苏陟告别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何时是归期,当有人问起的时候,只能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无法给出任何的承诺。
清冷的月光播散下。
苏陟依言来到了与泰安君相约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很平凡、很普通的小道,甚至稍微不注意都会错过去。
泰安君静静地站在那里,“来了。”
“嗯。”
苏陟嗯了一声。
泰安君看着自己的徒弟,一笑,“都安排妥当了?”
苏陟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师父。”
泰安君点了点头。
苏陟说道,“我的母亲和父亲不知道师父怎么安排,他们虽然也是……可是毕竟……”
“我明白你在说什么,虽然咱们师徒并没有在一起过,可是我泰安君承认的徒弟又怎么真的置之不理。”
“师父?”
苏陟感激地抬头望向他。
泰安君笑道,“放心吧,都是自己人会没事的。而且这次让你去寻四城之地的余孽也是迫不得已,要知道为师并没有办法穿过那些门户,否则会造成空间崩坏,这才只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苏陟放下了最后一点后顾之忧,“师父有其事,弟子付其劳。况且这一身所学本就是师父所教,为师父解忧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泰安君赞许,“那好,时间不早了,早点去,争取……早日归来。”
话音才落,两个人的前方就出现一道门户,老旧的木门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可是苏陟知道无论多大的风也不可能把这扇门吹倒。
苏陟走过去,推开门。
门后是一片漆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地方。
苏陟又回头看了一眼泰安君,深吸了口气,“师父,那徒儿去了。”
泰安君道,“放心去吧,等你回来,师父给你接风。”
苏陟一笑,“那徒儿就等着师父你的宴请了!”
话毕,一只脚迈到了门里,跟着另一脚也迈了进去,整个人浸润在黑暗之中。接着,这扇老旧的门扇关闭了,继而消失在小道上,就像从没有过一样。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农华从巷口走了进来。
他担忧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小道,“老爷,公子一个人行吗,要知道四城之地跑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泰安君扫了他一眼,声音平静,“雏鹰长大了总是要面对风雨的,况且以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他归来之时,就表示他已经长大,真正可以跟随我面对狂风暴雨了。”
“泰安君不觉得操之过急吗?”
巷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王宜修,一个自称老不死的读书人。
泰安君看了他一眼,虽然无论地位或修为,他完全不可能被自己放在眼里,可是对方日后不可限量,更会成为自己徒儿的助力,他还是给面子的,“没有什么急不急的,时间到了就得走出去,无论他有没有做好准备。要是等他做好准备,那恐怕早晚都不是时候。”
王宜修听到这句话,颔首表示认同。
泰安君继续说道,“你这段时间最好安生一点,海那边一直在蠢蠢欲动,你又去联合王国闹了一通……”
王宜修张嘴准备解释,却被拦了下来。
泰安君继续说道,“闹一闹没有什么不好,是该给那群家伙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要不是外边战事紧急,我早就出手灭了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你这段时间就留在东珠吧,我让农华配合你,给我守住了东珠,谁敢再把手伸过来,该斩就斩,一切有我担着。”
王宜修眼眸一睁,恭敬地行了一礼,“泰安君吩咐,王某自当遵从。”
农华更是直接回道,“是,老爷。”
泰安君颔首示意,消失在原地。
农华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不知道王公子接着来有何要吩咐的?”
王宜修嘿嘿一笑,“当然是找事情了,联合王国那群家伙不死心地跟着来了。”
农华愣了一下,了然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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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贤目光悠悠。
她一直等到外界再也没有了动静之后,才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
自从她通过天地玄门莫名地来到这方世界之后,就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一个月里整日都是东躲西藏。
盖因一个年轻的和尚天天追着她喊着降妖除魔,偶然还白素贞、白素贞地喊她。
无论苏贤怎么辩驳她并不是那个劳什子的白素贞,对方就是认定了一个理——降妖伏魔,哪怕她不是白素贞也是为祸一方的妖孽,要除之而后快。
“总算躲过了。”
苏贤长出了口气,她在视线内没有看到那个和尚了。
“姑娘,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让苏贤浑身一僵。
怎么回事,明明并没有看到他,怎么还是神出鬼没的。
苏贤顺声看去,那是高处,在一根树枝之上。
一个年轻俊逸的和尚,一手托着钵盂,一手轻摆后背,顺风摇曳分外夺目。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点想要欣赏的样子,讨厌、甚至厌恶到忘记对方紧追不舍带来的恐惧。
苏贤后退两步,让自己不用那么仰着脖子,“你这和尚怎么这么讨厌,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白素贞,我叫苏贤,并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还是赶紧去寻人吧。”
和尚摇头,“是不是白素贞并不重要,你身上有着浓重的阴煞之气,定非良善之人。世道艰险民生多坚,你如今撞到了贫僧手里,贫僧当然要替天卫道。”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和尚手扣法诀,钵盂从天而降向着苏贤罩去。
苏贤看着越来越近的钵盂,她感觉自己无论怎么跑,好像都躲不过钵盂的笼罩,仿佛那就是一张天罗,和天而来,势要罩住所有。
原来对方前些天根本就没有动用全力。
难道今天就要结束在这里吗?
苏贤看着已经进到咫尺的钵盂,心中充满了不甘。
“法海,想要收我姐,先问问我这把剑!”
随着清越的嗓音,一把桃木剑极速而来。
苏贤看去,顿时喜上心头。
那是他的弟弟,
苏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