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岸上足足等了五十多分钟,终于有一名穿着大洋重工制服的技术人员小跑着过来了。
汪云建连忙把他拉过来,有意地避开了人群,小声询问道:“怎么样,船什么情况?”
那技术人远咽了一口口水,左右看了下,又看了看苏长青和秦书瑶,有些迟疑。
“他是新股东,自己人,你说吧。”汪云建干脆道。
“是涡叶机的传动出了问题,应该是出海前的检修不彻底导致的。据付江说,事发当时,有一股横风从东岸吹来,他们加大推进力去对抗横风的时候,传动装置崩溃了,导致船只一下子失去了动力,发生了偏航,和来向的船撞在了一起。”
付江,便是CN0396的船长。
三人听完后都是目光一凛。
如此说来的话,事故的责任方确实是大洋重工啊。
‘这下子可难办了。’苏长青心中不由得想到。
秦书瑶也是皱起了眉头,思考着可行的对策。
那技术人远看着沉默的三人,然后又左顾右盼一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别东张西望的,没事也让你弄的像有事一样。”汪云建不满地呵斥道。
“对不起老板。”技术工连忙道歉。
“付江船长说,他们在沙暴期间已经去尝试维修动力室了,现在基本上已经修好了。”
“但是这样不足以对外提供足够的证据,所以付江船长跟我说了一个方法。”
听完技术员的陈述,汪云建是两眼一亮。
这个付江,有点东西啊。
让他当船长有点屈才了。
苏长青也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好办法。
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秦书瑶。
“苏先生,怪我多嘴一句,你这位美女翻译,口风紧的吧?”汪云建的眼神不复以往的温和,而是有些冷厉。
这里是开罗,天高皇帝远,一个美女来到这里失踪了找不到,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对吧?
察觉到汪云建突然的狠辣和言语中淡淡地威胁,秦书瑶一下子就慌了神。
“我不会多说的,汪老板请你相信我。”
“你知道的,我不会乱讲的对吗,苏。。。先生。”秦书瑶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
苏长青笑笑:“汪老板大可放心,她是我的人。”
“呵呵,那就好,是我多虑了。”汪云建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儒商的样子,全然没有刚才的狠厉之色。
“转告付江,就按他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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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三人便在阿卜杜拉的护送下回去了酒店。
苏伊士运河上的营救连夜加急进行着,船只越早脱困,经济损失越小一些。
秦书瑶抱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了苏长青的卧室,她已经有点不敢自己睡了。汪云建白天那神态和语气真的把她吓到了。
这些大老板,大资本家们,一个个心都黑的很。她毫不怀疑,在开罗这种地方,汪云建是真的敢对她下狠手的。
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有这种出国的差事她绝对不接了,特别是来这种比较乱的地方,人身安全真的是一点保障都没有。
“提前说好,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你可以胡来,但是不能乱来,我一定会一直喊可乐鸡翅的!”秦书瑶坐在床沿,抱着枕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苏长青。
“知道知道。”苏长青很无语,自己为什么总是给妹子一种会乱来的印象呢?
“你们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吗?”秦书瑶冷不丁问了一句,声音有些失落。
苏长青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呵,你爸是做什么的?”
很是无厘头的一句话。
秦书瑶转头看向他:“问这个做什么。”
“正面回答我。”苏长青严肃脸。
“可乐鸡翅。”
“。。。没跟你玩游戏。。。”苏长青无语。
“哦。。”
“我爸爸也是律师,有自己的律所。”
“说句不好听的的你别介意,很多律师打官司其实都是在为钱辩护而不是正义。”
“有些犯了法的人,本来是不知道如何脱罪的,但是雇佣了律师后,律师为了钱会帮着他们找脱罪的方法,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在北美的法系中,这种情况更加司空见惯。”
秦书瑶沉默,她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这次事故的责任被算到了大洋重工头上,你知道我们要赔偿多少钱吗?”
“你知道,这种伤害会让多少汪老板手下的人失业吗?”
“这些失业的人,他们的家庭,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呢?”
秦书瑶沉默。
苏长青见此状,知道她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便不再多言了,熄灭台灯,睡觉!
要么说,眼界决定见识呢?
江惜月和吴昊,即使亲眼陪他杀了个人,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而秦书瑶都几乎没怎么参与这件事,完全是付江和汪云建的主意,她只是个旁观者,只是听到而已,都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她接触的黑暗面,还是少了一些啊。
苏长青仰卧看着天花板。
这个付江确实是个人才,这甩锅的计划,说来其实也很简单。
海上混的人,靠的是船,而船最怕的海洋生物之一,叫做藤壶。
藤壶,是一种节肢动物甲壳纲的寄生生物。
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最喜欢寄生在船只吃水线以下的部位,密密麻麻。
藤壶附着在船底,会不断地分泌腐蚀性的物质,日积月累地破坏船底的结构,因此,船只每次出海后,都必须及时地清理这些寄生物,若是放之不管不顾,大量的藤壶堆积不仅会印象航速,增加油耗,若是附着在螺旋桨这样的重要位置,还会容易导致机械故障。
CN0396这条船所走的远东航线,路途遥远,需要在途中一半路程的时候,进行一次船底清理。
按照例行的习惯,这次负责清理的港口,是位于斯里兰卡的加勒港。
付江的计划,说来也很简单,那就是把船只的故障原因,推给加勒港的清洁工作。
这样一来,双方的责任可以说是三七对分吧。
清理的人至少要负七分责。
大洋重工这边,则要担一个检查不当的责任。
在不列颠几乎吸引了所有火力的当下,这个三分责任,已经是很小很小了。
况且加勒港的人技术堪忧,清理的程度确实说不上好,这个锅甩得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