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远听闻老者此言,心中自然是十分激动。
毕竟是能与不老长春神功放在一起的书,想来肯定也绝不会简单。
只不过,孟修远倒也没有急着立马要去找那本神书,而是请这位木增老先生,先带他去那口“不老长春泉”看一看。
孟修远的行事风格,还是以谨慎为主,弄清这不老长春谷之中的么秘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才是他首要考虑的问题。
老人闻言,没有丝毫推拒,当即便动身领着孟修远往村旁一座小山坡上而去:
“逍遥子先生在时曾和我说过,我们谷中之人能延年益寿、长春不老,全仰仗这一口神泉的功效。
可我们看了又看,谁也瞧不出这泉水有什么奇妙的地方,就是觉得那泉水甜甜的,挺适合用来煮饭酿酒……”
路程很近,两人闲聊间便到了地方,听得“咕冬咕冬”地不停作响,寻声望去,果然见得岩壁之上一口并不起眼的山泉正缓缓涌出泉水。
泉水清澈,顺着山间石缝缓缓流下,看其去势应该是都汇入山下那片湖泊之中了。
孟修远肉眼观察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当即便微微阖眼,暗中运使起《北冥神功》。
果然,他意念刚起,便突感到源源不断的清灵之气从山泉的方向渐渐往他身体之中渗入,虽仍只是丝丝缕缕不算太多,但比之昆仑翠谷之中,却也足足浓厚了数倍有余。
除此之外,孟修远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其他杂质,身体之中同样没有什么不好的变化。
见得如此情形,孟修远才稍稍放下心来,缓步往那泉眼方向走近,果然觉得那清灵之气愈发充裕。
“老先生,这泉水我尝尝可以么?”
孟修远怕这谷中之人有什么讲究,转头先向老人开口询问了一句。
“当然当然,孟公子您请便,这泉水有什么喝不得的……
待会儿请您去我家,我有用这泉水酿的米酒,那才叫好喝。”
老人闻言,赶忙接连点头。
孟修远掬了一捧泉水入口,默运神功,只觉得其中果然蕴含清灵之气颇多,也没有什么其他旁的杂质。
显然,眼前这一口泉水饮来有益无害,并没有什么妖异在其中,反而绝对称得上是这天地间难得的一口灵泉。
心中已经大致弄清楚状况,可孟修远为了进一步确认,还是转身又走回了那老人家身旁,出声问道:
“老先生,可否让我给你诊一诊脉?”
“诊脉……没问题。”
老人虽不懂孟修远用意,可也十分配合,恭敬伸出了手来,任由孟修远以真气探查他体内状况。
半晌过后,孟修远缓缓将真气从老人体内收回,睁开眼轻出了一口气,不由对老人问道:
“老先生,您应该有一百四五十岁的年纪了吧?”
老人闻言点了点头,略有些暗然道:
“公子看得真准,小老儿我今年恰好一百四十二岁,确实是不年轻了。
虽身上尚且还没有什么病痛,可照着那些父母长辈们来算,想来也没有几十年好活。”
孟修远闻声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这不老长春谷然是得天独厚。
至此,他也算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离开不老长春谷的人会突然衰老死亡。
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他们本就已经很老,早到了该死的时候。脱离这不老长春谷,只不过是让他们回归该有的样子而已。
就像眼前这位木增老先生,孟修远以真气观其体内情况,发现其先天元阳虚衰微弱,确实是苍老至极。这般状况放在谷外之人身上,许是喘不上两口气,人也就已经没了。
但再查其五脏六腑、气血经脉,却又颇为健康,好似壮年人一般。
这般诡异的反差,显然与这不老长春泉所带出的清灵之气有关。
这谷中之人从生下来便处在这灵气盎然的环境当中,虽不能将其主动使用、收纳,可整日泡在其中,也无意中得了不少好处。
除了人体自身先天元阳之外,这环境之中的清灵之气同样在辅助维持着他们的身体日常活动,让他们即便随着年龄元阳虚衰,可身体机能却仍能维持。
而若出了谷,身体之中的清灵之气渐渐逸散,那便会很快回归自己原本年纪该有的模样。衰老至死,也是正常。
当然,在这好似世外桃源一般的谷中生活,人少了许多计较操劳,心思简单纯澈、每日心情舒畅,自然也就更加长寿。不过,这只能算作是一个辅助因素而已。
想通这些,孟修远不由得深出了一口气,心中的戒备舒缓了许多。
此刻看来这谷中应该啊并没有是什么妖异,只要他不在这里待个百八十年,出去之后肯定是不会衰虚而亡的。
……
往后几日,孟修远受本地人热情招待,便也就不客气地在这不老长春谷中安心地住了下来。
借此机会,他算是对这谷中生活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不老长春谷气候宜人,粮食果蔬天然便带着清新怡人的风味,比那昆仑翠谷不逞多让,可谓是十分地宜居。
非要说有什么不好,那便是谷中居民又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制约,天然地便于生育问题上有些困难,因而千百年来都大概保持这一两百人的规模
当然,这也是强挑出的缺点,客观来说,此事其实很大程度上也保持了谷内环境的稳定。
因为谷中物产丰厚,人口有稀少。所以对这百余多村民来说,生活物资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自然在生存上就没有什么压力。
加之与世隔绝,没有外敌入侵的担忧,最终造就了这么一个舒缓平和的社会环境,使得人际关系十分和谐。
谷中之人不必为衣食住行发愁,一生之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了娱乐与爱好当中。
因而千百年来遗留风气,无论年纪大小,这里的人性格中都留存着一份天真与快乐,鲜少有心思城府深沉的人。就连木增这位一百四十多岁的老者,言行之中都十分爽直干脆。
孟修远观察了几日,便已经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征求一下乔三槐夫妇的意见,问问他们是否想来这谷中安度晚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前之事,关键还是在木增老人家所说的那本遗留的书上。
“我谷中世代相传,说这湖底有上古修仙问道之士流传来下来的典籍,有心之人可以自去取来,并无禁忌。
只是在逍遥子先生入谷之前,无论是我谷中自己人,还是外来的高手,谁都没有这个本事。
而便是逍遥子先生这般神人,取书之时都可谓是九死一生。
所以孟公子你若要去取书,我自是不敢拦你,但还望你多加些小心,莫要大意。”
湖中心的小木船上,木增指着身下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对孟修远认真叮嘱道。
孟修远前世有于深海海底压缩真气的经历,潜水经验丰富,自是没有将这么一片小小的湖泊放在眼里。
不过他听老人家说得情真意切,还是承了对方的这份关心之情,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老先生提醒,待我取了神书,上来再好好感谢你。”
言罢,孟修远也不再犹豫,将身上长袍褪去叠好、深吸一口气,当即从船边一跃而下。
湖水很清,可偏偏又幽深望不见底。孟修远虽心中自信,却也没有大意,全力运使闭气的功夫,似一支利箭般往湖底窜去。
果然,事情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孟修远下潜入水几十丈,却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见看到,只见得零星的小鱼小虾,以及好似仍然深不见底的湖水。
不信邪又潜二十几丈,孟修远只觉身周压力陡增、湖水愈发冰冷刺骨,肉眼所及之处全部化作一片黑暗,已经很难辨别周围的事物。
孟修远暗暗盘算自己此时位置,发现其实已经超过了他前世在海底压缩真气时候所达到的深度,可有违常理的是,他竟仍没触及到这小湖的底部。
见此状况,孟修远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愈发体会到其中艰难,暗道那木增的提醒果然没说错。
不过他倒是没有立即放弃,而是于水中迫使自己静下心来,一边游动、一边运转《北冥神功》,尝试着是否可以用对清灵之气的感知,来得到一些帮助。
如此一试,果然奏效,孟修远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一个方向的的清灵之气比其他地方都要充裕许多。
他胸中所余之气尚足,便也就不做多想,随着对灵气的感应直往那个方向游去。
又许久,黑暗之中的孟修远突然隐约看到一抹幽光,心知此事必有蹊跷,他赶忙上前一探究竟。
到了近前才发现,原来是岩壁之上有一处两丈宽的洞口,往里面望去,石头上皆是荧光点点,散发出幽绿色的微弱光芒。
孟修远见此情形心中大惊,第一时间不是上前,而是赶忙快速向后撤出几丈远。
因为前世的记忆虽然模湖,但他还是记得,这般会在黑暗中常年发光的石头,一定是会释放辐射的。
一时间,孟修远不由得萌生了退意。毕竟那神书再好,也比不得自身的安危。
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开之时,偶然间一瞥,却见那洞口处竟有不少小鱼进进出出,就在附近徘回,却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再想逍遥子当年取书之后,好像也没见得因此落下什么疾病,孟修远心中不由得一动,当即鼓起勇气,一边小心感受着体内状况,一边缓缓往那洞口靠近。
直至孟修远渐渐入洞,也还一切正常,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反倒是这洞中小鱼游来游去,比洞口处还多了不少,显然都是常年在此安家。
见此,孟修远心中愈发安定,索性加快速度,顺着这发光的岩壁一路往深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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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之中虽婉转曲折,却没什么岔路,半晌之后,随着身周清灵之气愈发浓郁,孟修远也终是抵达了这洞穴的尽头。
让他意外的是,这湖底洞穴最深处,竟是向上连接着一个偌大的水下气室。
孟修远从水中爬出,只见得这十余丈宽的气室之中同样四壁遍布萤石,照得四处碧光隐隐,勉强能看清周遭环境。
试探着略微吸了一口气,孟修远不由心中一喜,发现这水下气室之中的空气虽略显潮湿浑浊,但却也能正常呼吸。
孟修远赶忙好好换了几口气,同时急迫地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只见这气室虽大,却也十分空旷,除了头顶岩壁上伸下一根偌大的钟乳石,会“滴答滴答”地一直落下水滴,余下便看不到什么其他东西了。
孟修远心中略有些失望,可感受着这里充裕的清灵之气,他还是隐约觉得这气室并不简单。
于是,他当即便在这气室之中仔细搜查了起来,借着四壁那微弱的荧光,瞪大眼睛用心观察,一点细微之处也不愿放过。
如此找了半天,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搜寻到最后一处角落时,让他发现了些许踪迹。
那是一块青黑色的大石板,与这气室的地面十分相近。在这光线暗澹的环境下,若非近到啊眼前仔细观察,便是以孟修远的眼里也发觉不了。
以手触之,只觉得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孟修远当即心中狂喜,赶忙拿着这块青石板,在四周找了一处荧光最盛的地方,将那石板凑到眼前,努力读了起来:
“养子玉树令可杖,至道不烦无旁午。灵台通天临中野,方寸之中间关下。
玉房之中神门户,既是公子教我者。明堂四达法海源,真人子丹当吾前。
三关之中精气深,子欲不死修昆仑。绛宫重楼十二环,琼室之中五色集……”
看着这玄之又玄、好像真的事关修仙与长生的文字,孟修远却是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反倒心中一片冰凉,脸上也满是失望之色。
因为这石板上刻的这文字,他是早就见过、甚至能全文背诵的。
这不就那部大名鼎鼎的《上清黄庭外景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