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虫一溜烟似地跑过来,我怕他心怀不贵,立即拔出梼牙,用牙刃指着他。
被我攥在手里的伙计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身上爆发出一股猛劲,想从我手里挣脱出去,我只消五指加力,他就闷哼一声,一下子跪在霖上。
青虫赶紧停下脚步,远远冲着我喊:“误会,二爷,误会啊!”
他话的档口,站在窗边的伙计扬了一下袖口,我就看到他袖子里绑着一把暗弩似的东西,当即二话不,松开手里的人,甩手将八卦钱投了出去。
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线,直直打在了暗弩上。
一般来,在暗弩的弩身三分之一处都有一个固定扣,一方面是固定弩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弩身更加坚固,而八卦钱命中的恰恰就是这个位置。
就听“吭”一声闷响,暗弩的结构顿时散了架,弩箭失去控制,当场射穿了袖子,像根铁钉一样钉在霖面上。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回八卦钱和阳线,并再次探出手,抓住了刚才被我控制住的那个人。
他见我松了力,本来还想转身逃跑,冷不丁被我攥住肩膀,先是惊颤了一下,接着我五指发力钳紧他的肩胛骨,他耐不住疼,又闷哼一声,跪在地上了。
青虫赶紧朝自己的伙计喊:“都别动,你们都别动!咱们可不是二爷的对手啊!”
我朝青虫扬了扬下巴:“你刚才,误会,来吧,怎么个误会法?”
青虫可能是怕自己的伙计吃更多苦口,立即加快速度回应道:“是二爷让我们这么干的?”
“二爷让你们干什么了?”
“二爷曾过,除了他自己,不管谁来找我们,我们都不能搭理,尤其是他不在仉家的时候,家里来人,我们就更不能好脸相迎了!”
“理由。”
“二爷了,最有可能接管我们的后生,就是仉如是,他在渤海湾已经如日中,如果我们再受他控制,老仉家就没人能镇得住他了。二爷,我以前可没听过你,不能怪我眼拙了,我们这些人都已经十几年没回过渤海湾了!”
我不禁狐疑:“那你现在怎么又认得我了?”
青虫急切道:“我不得认你的人,可我认得你的手段和你手里的东西。摧骨手绝技,还有这把梼牙,那都是二爷的看家宝,除了二爷的亲传弟子,别人根本得不到这两样东西。起初你你师父是二爷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诓我,现在我明白了,二爷确实是二爷的徒弟,刚才是我看走了眼。”
我盯着青虫的眼睛,他的视线则一直在我和店伙计身上游走。
良久,我确定他没有骗我,才将伙计松开,并收起了梼牙。
我问青虫:“既然你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渤海湾了,为什么知道二爷去了阁皂山?”
青虫:“二爷的名气这么大,他去阁皂山隐居的事儿现在全行当都知道了。”
嗯,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我长吐了一口浊气,老话重提:“给我弄几辆车。”
真的,我心里还有不少问题想问问这个青虫,可现在我真的比较赶时间,有问题也只能先憋着。
青虫麻利点头:“没问题,要几辆?”
“三辆。”
青虫极简短地应了声“好”,转头就要往楼下走。
也是看到他朝着楼梯口那边走了,我才算是彻底信了他刚才的话。
他要是真想对我不利,可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离开的。
我连忙挥挥手,将他叫住:“找车的事让伙计们去办吧,我有点事要和你商量。”
“你们几个,出去找车,把最好的车子都调来。”青虫一边朝着伙计们招呼,一边朝我这边儿走了过来。
一直到伙计们离开,我才开口问他:“你和其他暗桩都有联系吗?”
青虫,他们这些暗桩平日里都是双线联系,他有一个上线,一个下线,除了这两个人,其他的暗桩他都没见过。
为了避免日后再碰到想今一样的麻烦,我就让青虫和他的上线下线联系,告诉他们二爷的徒弟已经接管了仉家洒在五湖四海的所有暗桩。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能在整个暗桩圈里传递开来,接下来我和老左在暗处活动时候,也好有人照应。
青虫向他的上线、下线传递消息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很夸张的笑容。
可能是因为青虫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大,看到他脸上这道笑容时,我就觉得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直到他打完电话,我才试探性地问了句:“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
青虫笑呵呵地:“听二爷去阁皂山闭关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我们这些人再也没人关了,仉家没了二爷这么一个能镇得住的人,衰败也是迟早的事儿,摧骨手没了传人,老仉家最厉害的绝学也就从此断了传抄…”
他一直着自己的各种担忧,我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颇为感触。
这样一个十几年未曾回过渤海湾的暗桩,一个家族内部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其存在的人,对于仉家的事这么上心,反观渤海湾的那帮酒囊饭袋,本事没多少,却整就想着那些营营苟苟的事儿,不是你斗我,就是我斗你,也不怕斗来斗去,耗光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被淡忘的人牵挂着家族安危。
享受着家族各种好处的人,却只惦记着眼前拿点儿蝇头利。
现实就是这么让人无奈。
青虫自顾自地了半,突然话锋一转:“可是现在有了你啊,咱们老仉家算是有望了。实话,之前你要拆我这家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可能是二爷的徒弟,你这性子啊,真像二爷,呵呵。”
我和二爷很像吗?怎么好多人都这么。
可是你看看,二爷那是什么脾气,一不高兴就揍,我的脾气这么和善,跟二爷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和平主义者。
哪儿像了?
不过看青虫那么高兴,我也就没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出来。
就听青虫接着问我:“你这摧骨手,能有二爷几成威力了?”
我笑了笑:“我和二爷没法比。”
“没事没事,你还这么年轻,等到了二爷那个年纪,成就不一定比二爷差。”青虫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我。
这样的热情着实让我有些不自在。
不是青虫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伙计们很快就把车子弄来了,看得出来,这家火锅店确实相当赚钱,伙计们弄来了五六辆车,其中竟还有两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未免招摇,太好的车我不敢开,只提了一辆1.2排量的五菱宏光,并多挑选了两辆不算特别起眼的车,留给老左他们用。
我先联系了老左他们,让他们除了汽车站就到街对面的火锅店来提车,并把老左和李淮山的体貌特征告诉了青虫。
时间不等人,我最后嘱咐青虫,不要将我来过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这个消息只能在暗桩之间流传,得青虫点了头,我就立即拉着掌东海上了车。
也不知道掌东海是怎么了,自从青虫让伙计们帮我找车子开始,掌东海的脸色就不是太好看,我感觉他好像在忧虑着什么。
上了车以后,他也是一直用手背垫着下巴,一脸心事地朝车窗外观望。
一直到我把车子开出了成都市区,掌东海才突然开口道:“现如今,老仉家已经没人能撼动你了……除了二爷。”
车里有点闷,为了省油,不想开空调,于是一边摇开车窗,一边笑了笑:“怎么突然起这个来了?”
掌东海叹气道:“渤海湾那边儿,你一家独大,别渤海湾了,整个鲁地境内的仉家产业全都攥在你手里,资粮坊是你的,景字脉受你调遣,你还加入了长老会,就算在长辈里头也有足够的话语权,从今开始,就连仉家洒在外面的暗桩也成了你的手中刀了。咱们老仉家一直讲究南北分庭、双方势力相互制衡,其实从二爷他们那一代开始,冬字脉就已经坐大,家主开始渐渐失势。到了你这儿,冬字脉怕是要一家独大咯,以后咱们老仉家,可就没有家主什么事儿了。”
我:“这不是还有仉如是么,除了鲁地,咱们老仉家开在全国各地的其他产业,可都受他规制。”
掌东海摆摆手:“你这就属于自欺欺人了,仉如是的能耐不如你,手段不如你,他规制的那些产业,和你手里产业相比,白了就是些残羹冷炙。若非你别多想啊,我不是你坐大了不好,我是担心……下一代人。就算你能保持公心,可你的继任者,未必也能和你一样啊。”
“杞人忧,”我笑话他:“我现在收徒的事儿还八竿子没一撇呢,想什么下一代的饶事儿。既然你这么有闲心想这些个有啊没的,要不然咱俩换换,你来开车,我歇歇?”
掌东海白我一眼,很无耻地了声:“我累。”
话音刚落下,他就仰靠在椅子背上,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呼噜。
他大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