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来之前告诉韩钦,你会在僵尸聚居地碰见认识的美女。那么他也许能想起阮红妆,但绝对不能想起景湘瑶。
其实韩钦明白,景湘瑶出现在村子中,肯定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牵涉到阴谋。只是阴谋和神经大条的景湘瑶无关,却八成和她供职的公司有关。
虽然心中早就设防,但韩钦义无反顾。因为他没有其他方法,如果用计无猜的话来说,即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景湘瑶受公司指派来到这深山老林的小村庄,原本也谈不上什么危险,可因为我的出现,因为我要找紫青教会,景湘瑶才踏进洞中。
真正追究起来,我才是导致景湘瑶落入僵尸之口的直接因素。
韩钦蹲下,让河水淹没自己。他屏住呼吸,以保持更为清醒的头脑。
此刻景湘瑶在圣坛沐浴,也许从血水池中出来后,她就将正式接过初代圣女的衣钵,成为给僵尸们提供能量的容器。
想到这一点,韩钦的双腿就在瑟瑟发抖。旁边有僵尸走过来喝到:“谁都不可以在这地下河撒尿!”
……
谁跟你说,抖腿就是要撒尿。韩钦从水里面冒出头,看都没看刚才的僵尸。他努力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以避免引起注意。
突然,脚背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
这下完蛋了,僵尸趁我疏忽,在水中展开偷袭。假若僵尸毒素入侵,我的灵魂就将抛弃这幅躯体,后者将非常悲哀地成为弃科异变种。
本以为攻击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歇,而且会从四面八方袭来。可出乎意料,周围僵尸再没有其他多余动作,水面下也风平浪静。
脚背隐隐作痛,韩钦如泥鳅挤到河岸旁。他抬脚一看,脚脖子处有一溜非常明显的红印,不过并未出血。
也许刚才只是有鱼从那儿经过吧,它凸起的鱼鳍划过我的皮肤,才会引起这场虚惊。
韩钦回到空地,燃烧的火把很快将他周身水滴烤干,有一种暖洋洋的舒适。穿上衣服,韩钦朝圣坛方向望去,他望见之前几个女信徒,正围成半圆。
死变态,景湘瑶洗澡有那么好看嘛,值得你们一直杵在圣坛!
这时脑海中某个声音回荡:对,她洗澡就是有那么好看。可惜不该看的人始终在看,该看的人只能在圣坛底下干着急。
韩钦挺直像个圆规,他耸耸肩膀,表情是几个大字:不爽不服以及不怂。
现在空地上的僵尸多起来,他们洗完澡,三三两两地等待仪式开启。里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表面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其实都只是空壳。
韩钦在这些男女老少之间穿梭,他很快越过众人,准备径直走向圣坛。
反正迟早要翻脸,一场大战绝对在所难免。拖下去的话,景湘瑶会更加危险。
“阮红妆。”身后突然有人叫,雄浑的男人声音。
是他!
韩钦刹那反应过来。他喊阮红妆,是因为阮红妆已经到这洞中?还是他晓得阮红妆会来,却偏偏将我当成了那位大美女?
呸,不愧为被灵魂抛弃的躯体,连个男女都弄不明白……
韩钦继续往前,他不能露出丝毫破绽。身后,传来谈话的声音。
“三长老,五长老怎么还没回来,他不回来的话,仪式该怎么办下去?”某个少年郎的声音。他的声音和面容都年少,但说不定已存在数百年。
“他去香溪城区处理油子君传承衣钵的事情,事情虽重要,但不至于缺席今天的传承仪式。”雄浑的男人声音道,原来他为紫青教会排第三的长老。
“五长老不会出啥意外吧……”
“先别管他那头,今天的传承仪式更关键。万一他有啥不测,我就将前边那人撕成肉沫,大家一人分一杯羹。”
话还没讲完,韩钦就知道三长老口中“前边那人”指的就是自己。到这份上,韩钦索性停下前进步伐,倒要听听接下来他们还会讲些什么。
“那我现在通知河里所有人,上岸举行仪式?”
“好。没什么比仪式顺利举行更关键。”
“可五长老不在,今天能唤醒初代圣女吗?她不醒来,衣钵就没法传承。”
“放心吧,有我们四个,足够了。只要仪式完成,便可再保百年安稳。”
“之前预定的衣钵传承者该怎么处理?”
“仪式后,吸干她。原本今天早上就想把景湘瑶拐到这来,但碍于朋友颜面,又不能在信徒们面前表现得太暴戾,所以并未动手。”
“哈哈,谁知她却自己跑到鬼门关……”
少年郎的声音渐远,或许他正走向信徒们集体沐浴的地下河。
吴艳说过,紫青教会信徒们克制欲望,并没有祸害人间。但是从现在情况看,信徒们的初衷并非避免祸害人间,而是想更好保护自己。
毕竟身份暴露,就很可能落得灰飞烟灭下场。
韩钦望着高高的圣坛,他想起三点:
第一,景湘瑶的公司和紫青教会有交集。景湘瑶暂时还算安全,只有在初代圣女醒来仪式举行后,她才会真正堕入无底深渊。
第二,对紫青教会来说,没什么比这百年轮回的圣女交接仪式更重要。为此他们可以忽略五长老,也暂时忽略我这个入侵者。
第三,阮红妆因紫青教会而来,只是我领先于她。紫青教会同样知道阮红妆,但并未将她的能力放在眼里。同时他们也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否则三长老和少年郎谈话时就将有所回避。
哼,竟然忽视最不该忽视的人,到时可别怪我把这儿搅得天翻地覆。
韩钦迈开大步,走向圣坛。
巨石修筑的圣坛就像一座小小山丘,韩钦拾级而上。假若从空中俯瞰,圣坛好似砚磨,其中间有两把金色椅子,在椅子前面,有两个水池。
其中一个全是鲜红血水,一个则清澈犹如明镜。此刻景湘瑶已经从血水池里边出来,正在清水池浸泡着周身。她的脑袋和头发也全部沉进去,显然之前的血水让她很不舒服。
让人惊叹的是,眼看那池清水中浮起血污,但很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浓于水?
不,血溶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