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小洛身边。白节看着韩钦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去忙别的事情。小洛则咧着嘴对韩钦道:“我们昨天见过的吧。”
说完,他就将羊圈的门打开,然后赶羊鞭在空中猛地抽打一下,那成群的贝康羊很快如潮水般地涌出来。看上去就好像一朵朵浮在眼前的白云,蔚为壮观。
韩钦跟着小洛,往水草肥美的地方走。白家堡周围,全是一整片一整片的草甸,即使在冬日也不显得破败和凋零。
放眼望去,天高云低,让人顿感心旷神怡。从那遥远的地方,不时有冷风吹来,韩钦拢了拢衣领,低头看身旁的小洛,他像个机械般地走着,两眼无神。
一路上比较无聊,韩钦大声问道:“这白色的贝康羊和黑色的贝康羊有什么区别?”
听到韩钦问出的问题,小洛猛地扭过头,他两眼放光,热情地答道:“白色的贝康羊喜欢吃草皮,它们的羊毛质量非常好,是一等一的装饰及保暖物品;黑色的贝康羊喜欢吃草根,它们的肉质非常鲜美,羊奶也是最好的补品。因此,通常会将两种羊分开饲养。”
韩钦点点头,他从小洛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渴望,一种极度需要被人认可的心情。韩钦不知道小洛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小洛的秉性。但不管是谁,整天被人废物、废物地呼喊,心里总不会好受的吧。
两人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就看到一块水草肥美的草甸。小洛说这地方很适合放羊,韩钦夸了他两句,小洛听了后笑逐颜开,甚至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
韩钦对这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产生了好奇之心,他问道:“你有名字吗,你今年多大呢?”
小洛认真地回答:“我很快就满十二岁啦,我名字就叫做小烙。”
韩钦笑着道:“我是韩钦,白家堡的人也管我叫一万,很高兴认识你。”
小洛眨巴着眼睛:“原来你还有大名叫做韩钦,真是极好,你可以有自己的大名。”
韩钦认真地说:“你也可以有大名啊,他们可以不给你起大名,你就自己给自己起嘛。他们随口叫我们一万、叫我们小洛,但我们私底下给自己起个好听点的名字,也不错啊。”
小洛含糊着道:“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也没人跟我提起。反正我从一开始就名叫做小烙,火字旁的那个烙。”
火字旁的烙?印象中,焦土大陆上没有这么个姓氏啊。韩钦颇为疑惑地道:“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我一直以为你名字是三点水的那个洛,原来小烙小烙,却是火字旁的烙。贝康岛上有和焦土大陆不相同的姓氏,确实也属正常。”
小烙咧嘴笑道:“我也说不清烙字到底算名还是算姓,反正听他们说,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了白家堡,白家堡买了我后,就在我身上烫了个烙(lao)印,烙印的烙就是火字旁的烙(luo),虽然读音不同,但写法完全一样,于是叫着叫着就变成小luo了。”
韩钦急忙问:“你身上的那个烙印在哪?”
小烙将后背的衣服轻轻掀开,韩钦赫然看见,小烙瘦削的后背上深深印着一个红色的“白”字。那个字完完全全地嵌入肉中,可能怎么样也是抹不去的。韩钦想象得到,在小烙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一块烙铁在小烙的后背上烫出这样一个鲜红的字体,随着小烙身体的成长,那个字也在不断地成长放大,跟随小烙终生。
“看到没?我听他们讲,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只不过,现在白家其实挺后悔在我身上烙出这样一个标记,因为他们现在觉得我没用,一无所长,想将我转卖都没人肯接手,毕竟我后背上有他们白家的标记了。”小烙低声叹道。
说这些的时候,小烙表现出与自己年龄完全不符的云淡风轻及面无表情,韩钦不知道他是真的看淡了还是故意压抑着,总之,眼前这个小烙,让韩钦心中产生了一丝悲凉。
“啪!”小烙在空中重重挥了挥赶羊鞭,将一只走远的羊赶了回来。尔后,他嘴角露出微微的笑,这笑是发自内心的,并非那种强挤出来的笑意。
看得出,小烙应该是想在韩钦面前证明,自己并非完全没用,并非完全地一无所长,至少放羊这门手艺,他还是挺溜的嘛。
韩钦问道:“我觉得火字旁的那个烙字有些犯冲,用来当做名字的话感觉上不太好。或许还是三点水旁的那个洛字要更好一些,放在名字里会比较地舒服,你认为呢?”
小洛想了想道:“对哦,你说得很有道理,反正叫出来的读音一模一样,我干脆以后就叫三点水的那个洛字吧,小洛小洛,应该还是比较清新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笑,然后他期待地问:“一万,你说你有个大名叫韩钦,要不你也帮我想个大名好不好?我超想有个好听点的大名。就算没有任何人愿意用大名称呼我,但我自己心中知道,那也是好的。”
韩钦连连摆手,拒绝了小洛的要求。一方面照这贝康岛上的规矩,自己并非小洛的主人,不能给他随便取什么名字;另一方面韩钦也担心这个名字起不好,让小洛更加被外人瞧不起。
当然,韩钦心中最希望看见的,还是这即将年满十二岁的小洛自己给自己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可惜的是,在韩钦拒绝小洛之后,后者就悻悻地坐到旁边,暗自神伤去了。
韩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正所谓天苍苍野茫茫,如此大规模的无人空地,在未央国里可并不常见。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源气急速地升腾汇聚,接下来,该修炼了。
“锵!”赤霞剑猛地从剑鞘中飞出,在空中划出道抛物线,竖直落在韩钦的手心。手腕轻轻一颤,只见泛着寒光的剑身剧烈地颤抖,天地间一阵阵疾风骤雨般的能量顿时暴涌而出,刹时,那薄薄的剑身化作万千剑影,或刺或劈或撩或砍,挥洒自如。
端的千变万化,缤纷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