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走出白家堡时,外边那两个看门的侍卫吓得举起手中武器,惊愕地看着从门里走出的人。借着门口微弱的灯光,他们很快认出这就是那个叱咤极乐沙场的少年。
怎么办?挡住他吗?十有八九是挡不住的,弄不好还会将自己的性命给折腾进去。反正白家堡已经式微,撑不了几天,现在还为白家堡卖命那岂不成傻子呢?想到这,两个侍卫竟然不约而同地撤回武器,身体朝旁边侧开,主动为韩钦让出一条出门的道路。
韩钦阔步走出,完全没有将两个侍卫放在眼里。从他们身旁经过时,韩钦朗声丢下一句话:“烦请你们二位告知白老爷子和白思琛,就说我现在去外面逛逛,散散心。至于极乐沙场比赛的事情,我心里记着的,到时我必然出现在黄沙地上,绝不食言。”
两个侍卫听了急忙唯唯诺诺地答应,生怕韩钦突然杀意浓浓地转过身,对他们不利。直到韩钦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们才松口气,换回最开始那种慵懒站着的姿势。
“嘎~嘎~”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这种动物的叫声特别难听,而且它们喜欢吃腐肉,所以通常被视为不详的征兆。韩钦站在空旷的草原上仔细听了听,很快就辨别出叫声来源的方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从许阳城方向传来的声音。
突然一阵凛冽冷风吹来,韩钦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这四下毫无遮挡的草原可不比严严实实的白家堡,这种地方要寒冷得多。韩钦搓着手臂,努力让身体暖和起来。之前从白家堡里边出来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做些保暖措施。这大冬天的夜里,我应该往哪里走呢?
“阿嚏!”韩钦鼻子发痒,猛地打了个喷嚏。他急忙催动体内源气,用以抵抗外边的严寒。这时远方乌鸦的叫声又响起来,而且比刚才更为凄厉。韩钦心想既然没别的地方好去,那我就朝唯一有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吧,反正不久之后我就要在许阳城参加极乐沙场的比赛,现在提前进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能找到客栈了。
“呼~呼~”又是冬天的冷风袭来,就好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不禁有些生疼。韩钦干脆发动了七式中的“疾”,他脚底裹着一层淡淡气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许阳城。
现在他只想找个客栈安安稳稳地躺下来,不说能否睡个好觉,最起码温暖的客栈总比这空旷的草原要好得多。跑着跑着,韩钦猛然想到,我现在在贝康岛了,我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住店啊?而且我是个奴隶,穿着白家堡青色衣服的奴隶。除此之外,我贸然从白家堡里边出来,说不定现在已经算一个私自逃跑的奴隶了。管家白节说过,逃跑的奴隶被抓回,面临的就是凌迟、五马分尸、杀羊歃血献祭等等可怕的处罚……
哎,如此看来还真有点身不由已。难道,现在返回白家堡吗?不行,于我而言,现在那里的气氛太过沉重,我不适合再待在里边了。其实话说回来,白家堡肯定也已经在跟别的奴隶主兜售我韩钦了,毕竟两脚羊嘛,该卖的时候随时可以卖出去。一万吉贝?不,肯定少了,我已经在极乐沙场打出名声,一万吉贝也许只是底价了。
那么,假设有别的奴隶主出钱买了我,我该怎么办,乖乖去另外一位奴隶主那边吗?这样的话白思琛和他的家人就能收到足够的吉贝,我也算“还”了他们的人情。可如此一来,我不又欠了另外那位奴隶主的人情?天啊,这样的人情债“还”下去,可何时是个头。
韩钦苦笑着揉着眼睛,想那么多干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冷啊,冷啊!我此刻还是先解决当下的问题吧。
于是韩钦脚下的频率更快,不一会就到了许阳城的城墙。抬眼看去,只见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灯光闪亮,韩钦走到某个相对黑暗的地方,将“疾”提高到最大强度,然后轻轻松松地“走”上了许阳城的城墙。
说来也巧,这段城墙正好没有守卫经过,韩钦见状衔枚疾走,瞬间穿过围墙的墙面,接着他身体轻轻朝前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许阳城的街面上。
闪身到了个角落,韩钦手搭凉棚朝前望,只见城里还有为数不多的灯火,韩钦没有多做考虑,就径直朝相对明亮的地方前进。
彼时韩钦已经困了,他在路途中看见一座还未修葺完成的房屋,然后什么也顾不上,摸黑就走了进去。
这座房屋虽然并未最后完工,但该有的主体结构基本全部都已经修筑完成,置身其中已经不会有呼啸的冷风灌进来。韩钦发动“觉”,很快在房屋里搜索一遍,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就找了个相对小而暖和的房间,靠在墙角边上席地睡下来。
困顿中他又想起小洛,那个固执着要去当个祭品的废物小洛。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韩钦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
晨曦微露的时候,韩钦并未醒过来;太阳初升的时候,韩钦也没有醒过来;直到阳光晒进韩钦所在那间小小的屋子,直到外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韩钦才霍然惊醒。
他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昨晚是睡在这户人家的厨房。外边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无须仔细听,便知道那是负责修葺房屋的人到工地上来工作了。
韩钦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很快溜出小房间,又溜到了街面上。这时太阳的光辉洒下来,照着韩钦的脸庞,温暖而怡人。街面上行人来来往往,韩钦假装若无其事地走着,他一路观察走过的行人,各式各样带着毛皮的衣服,也有和自己身上所穿差不多的。
这样就好,韩钦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白家堡的奴隶服装太过打眼,现在看来倒没什么值得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