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乐阳城的议事堂里,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简直要将议事堂屋顶整个掀起,雄浑的声音,让韩钦也暂时忘却了以前的种种不快。
这时,有七八个男人佝偻着后背,瑟瑟地走到胡大同座下。他们的年纪有老有少,看打扮有将军也有幕僚,看级别应当也有高有低。不过他们背上均绑着几根荆棘,在走到胡大同座下不远之处的时候,他们尽皆跪倒,异口同声地说道:“吾等昨晚规劝首领带军队投降,实在太不应该,确为短视之举,还请首领责罚,吾等甘愿领罪。”
胡大同微微笑了笑,他挥挥手,示意跪倒的几个起身。他缓缓说道:“无碍无碍,尔等献策投降,也是为了城中百姓及奴隶义军的兄弟们着想,因此我绝没有理由惩罚各位。”
话音刚落,议事堂里就响起窸窸窣窣之声音,部分军官对投降派嗤之以鼻,他们有的故意提高声调,让自己不满的声音足以传到那些投降派的耳朵里。
停顿片刻之后,胡大同威严地在大厅里扫视一圈,沉声说道:“今日奴隶义军取得的这场胜利,离不开各位将领和幕僚的支持,是我们大家在最危险的时刻同心合力,才能化解乐阳城之围。我胡大同此生必然记得这场战役,也必将论功行赏。”
韩钦听到这话,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听得懂胡大同的画外之音,既然论功行赏,那也必然会对动摇军心的投降派以相应的处罚。虽然那些投降派今日玩了这出负荆请罪的好戏,但韩钦相信,倘若自己和胡大同未曾拿得孙石青的脑袋,倘若胡大同和师问杰命丧战场,那么这些投降派就将粉墨登场,打开乐阳城的大门,恭迎联盟军队入驻。
而胡大同想出的冲阵计划取得胜利,联盟军队在斗志涣散的情况下不得不撤离战场,这些投降派于是又摇身一变,成为主动请罪的良臣。只不过胡大同并非傻子,他明面上当然不会施以惩罚,可这些投降派以后估计再也不会得到重用的机会了。
韩钦正肚子沉思,这时胡大同突然站起身体,他走到韩钦面前,高高举起韩钦的右手,口中大声问道:“亲爱的弟兄们,你们可知此人是谁?”
议事堂里所有人齐声回答:“他是我们的兄弟,极乐沙场的大英雄韩钦!”
胡大同挺直腰板,震荡着韩钦的手臂,他用最激扬的语气道:“亲爱的兄弟们,昨天,在我们的南城门被攻破之时,在我们孤立无援之时,就是韩钦成为了我们最需要的援军,他义无反顾地帮我们将攻进城的联盟士兵赶走,他帮我们重新夺回南城门。”
又一次威严地环视周围后,胡大同继续道:“亲爱的兄弟们,今天,我、师问杰、韩钦、洛清晨以及四位勇士驾车冲阵的时候,又是韩钦亲手诛杀了联盟核心纽带孙石青,是他瓦解了联盟的信心,如果要论此次战役的功勋,那么我认为,韩钦兄弟当仁不让。”
顷刻,足以掀翻屋顶的声浪再次于大堂内响起,众人热烈高呼着韩钦的名字,这样的欢呼声发自于他们的内心,因为众人都知道,倘若没有韩钦,那么义军的反抗大业很可能就在此地终结,众人之性命也很可能交代在这乐阳城里。
韩钦并非什么谦恭之人,不过他还是起身,微微抬起两手再慢慢下压,示意堂中各位将领及幕僚暂时停止欢呼。待到周围安静之后,韩钦不卑不亢地说道:“冲阵计划乃胡大同首领及师问杰大教官商议出来的险招,我不过是配合执行罢了,有幸在战场上取了孙石青的人头,也算没有辜负我韩钦加入义军的初衷,也算没有辜负我韩钦想要做出贡献的初衷。”
胡大同轻轻按着韩钦的肩膀,将韩钦按回座位之上,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各位亲爱的弟兄们,我决定从今天起,提拔大闹极乐沙场的奴隶英雄,同时也是斩首孙石青的奴隶英雄韩钦,坐上整个义军部队的第三把交椅,从今往后,韩钦就是仅此于我和师问杰的军队统领,你们不得违抗他的命令,见到韩钦,就如见到我胡大同本人。”
“好!好!好!”堂中众人,无不拍手称快。反观韩钦,他早就已经坐在了第三把交椅的位置上,因此他也没有做出什么推辞的举动,义军第三领袖的名头,就这样落在韩钦身上。
有位留着白胡子的老年幕僚问道:“胡大同首领,那么原本坐在第三把交椅上的吴广琛要如何处理,这厮明知我们被困,但他却迟迟不肯来援。”
胡大同怒瞪双眉:“哼,什么叫迟迟不来,我看他分明就是下定决心死不肯来。他就是要看着乐阳城被联盟攻破,就是要我们命丧九泉之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他在部队里的所有职务都已经被免除,至于军法方面的处罚,待我弄清他为何不来的真相以后,再予定夺。”
话刚说完,议事堂里响起雷鸣般掌声,看来这个名叫吴志刚的人,已经将这里所有人都得罪了。既然你盼着我们死,那我们肯定也不会让你好过。
之后,众人在议事堂里又商议了二十分钟,接下来胡大同带着众人走上乐阳城的城墙,大家居高临下地看见,浩浩荡荡的联盟军队已经撤走所有的营帐,灰溜溜地往回走。
有将领模样的人问胡大同,是否要起兵掩杀这些败军,胡大同摇摇头,叹道:“我们的部队现在也需要修整啊,这场战争的成败真的就在那一口气,今天我们将那口气顶上去,所以我们成为了胜利方。但是,今天这样的胜利还不足够,以后还有更多战争在等着我们。”
“好,末将誓死追随大首领。”那人双手作揖,毕恭毕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