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胡大同果然带着师问杰、韩钦及义军主要将领走进乐阳城东头一个宽敞明亮的祠堂里。刚进门韩钦就看见,祠堂里摆着好多牌位,走近些,他便发现最中间那个最高最大的牌位上面,赫然写着“白元亨”三个大字。
身旁的人告诉韩钦,白元亨被大家称为奴隶战争的启明灯,除了他以外,这里供奉的其他人皆是战死沙场的奴隶部队高级将领,每次在奴隶大军出征以前,胡大同都会带着大家来到这个地方,祈求往生者保佑,并借以鼓舞部队的士气。
胡大同带领师问杰和韩钦往前跨出两步,到了白元亨的牌位之前,他拿起三炷刚刚点燃的香,握在手中连续鞠躬三次,接着毕恭毕敬地将三支香插在白元亨牌位前的香炉里。做这一系列事情的时候,他双手竟然微微颤抖,连口齿都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白将军,今日胡大同将带领众兄弟踏上新的征程,还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及兄弟们能够旗开得胜,所向披靡。倘若义军能统治贝康岛,那么胡大同必将努力完成你的遗愿!”
胡大同跟白元亨说话的时候,祠堂里其他人都在师问杰的带领下,毕恭毕敬地朝着白元亨及其他战死沙场的先驱者鞠躬敬礼。韩钦本来不太注重此类礼数,不过他知道这里供奉的白元亨乃真正悲天悯人的英雄,于是他也连续三次下腰,对这未曾谋面的英雄行礼。
礼数完了之后,胡大同上前抚摸着白元亨的牌位,口中喃喃跟“他”说着些什么。胡大同的声音比较小,因此祠堂里的大部分人都听不见。但是由于离得较近的缘故,他的说话声断断续续飘到了韩钦的耳朵里。
其实胡大同也没说什么秘密之类的东西,而是告诉白元亨,他未能将白老爷子接回来,心中非常愧疚。为了弥补,他会尽量满足白思琛的一切要求。除此之外,胡大同还跟白元亨交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白元亨的侄子白礼康已经上了义军的黑名单,此番倘若被义军见着,白礼康就很可能会命丧黄泉。今日特意提前通知,以免白元亨泉下心生不平。
这些悄悄话三言两语便说完,胡大同转过身体,命令随行人员给祠堂里所有将领倒上一碗清酒。接着他威严地对祠堂里所有人说道:“经过三个月时间修整,我们即将再次披挂上阵。我知道你们中有部分人来自中部联盟,你们在过往的岁月里或多或少地受过中部联盟奴隶主的压迫,我相信,经过此役,奴隶们受压迫的时代必将结束,贝康岛中部联盟,必将属于我们,属于我们所有的弟兄们!”
“好!好!好!”祠堂里的将领们齐声高呼。三声以后,呼喊立即停止。将领就是将领,连呼喊都能做到整齐划一,并且给领袖留足说话的时间。
胡大同轻咳两声,接着道:“上次乐阳城的围城之战,即便贝康岛三大联盟合力都没能打败我们。这次光凭一个中部联盟,我相信必然无法阻止我们前进的步伐,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三路人马都会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弟兄们,让我们干了这碗酒,即刻出发!”
“好!好!好!”又是三声高呼,众人尽皆端起碗中之酒,咕噜噜很快倒进肚子中。跟着众人皆扬起手臂,将瓷碗狠狠往地上一砸。
“咣当!”碎裂之声在祠堂里回响,所有将领们皆挺直胸膛走出了祠堂。接下来,三位领袖各自统帅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乐阳城。
依照约定,韩钦带着划分给自己的部队朝左前方进军,而胡大同及师问杰分别往中路及右前方进军。三军之间,每天都会有信鸽互通往来。
此时的贝康岛已经步入夏季,不过早晨的温度依然比较宜人,时间尚早,太阳才刚刚从东方露出点点光亮。韩钦骑马走在队伍正前方,在他左右分别是鱼慕飞及洛清晨。
路上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各处的景致看上去没什么大的差异。在这样重复的环境中,走着走着部队便有些犯困。韩钦听从副将的建议,每走一个时辰便歇息一会,再加上夜晚安营扎寨耗去的时间,如此一直走到第二天日落的时候,方才走出北部联盟的地界。
也许从五百年前开始,沿着地界的这一线就修筑着了望台,大概每隔五里路就会有一个高耸的圆柱体矗立在草原上。而与北路联盟相对应,正前方中部联盟同样有类似的了望台依次排列。只不过现在双方已经势同水火,韩钦放眼看去,对面的了望台已经人去台空。
说起来,韩钦和洛清晨下山经过边界线时,曾经见过这样的了望台,只是当时两人都不知道此为何物,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情报官快速跑到一处了望台,高声问附近的情况。了望台上的士兵同样高声回应:“中部联盟的军队本来准备越过地界线,但是很快就被打跑了。现在,他们的地界线已经归我们所有啦,你们赶紧杀过去,将那些该死的奴隶主们杀个片甲不留。”
听到这话,鱼慕飞笑着道:“看来目前的战争局势对你们有利啊,你们几个领袖级的人物都还没有出手,大部队都还没有发力,中部联盟便已经有了败退的迹象。”
韩钦吐了吐舌头:“什么你们我们的,你这个美人现在跟我们在同一阵线。”
鱼慕飞继续开着玩笑:“我也就是来帮忙而已,说不定到时候风向不对,我会首先开溜。”
韩钦闷哼一声:“呸,你老远从焦土大陆跑过来,开溜这样的话就不要说出来啦。”
鱼慕飞嘟嘴摇摇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哎,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韩钦突然勒紧马绳,他看见前方的地平线上,有一团紫色的浓雾正在慢慢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