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你突然转圈圈干嘛?”洛清晨奇怪地问道。
“啊,我有那么做吗?”韩钦止住脚步,疑惑地反问。
“对啊,刚才你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我以为你是即将出征,太过兴奋,所以才没叫你。不过你实在转得有些久,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所以我才会跟你说。”洛清晨解释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韩钦闻言,抬眼发现果然将士们都诧异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抬手示意,同时嘴上不停地呢喃着。
再过二十分钟,大部队就将从泓阳城出发,与萧添翼展开最后的决战。之前胡大同带着主要将领又拜过白元亨等人的牌位,在祠堂里面,胡大同当场宣布了寻找白元亨坟墓的计划。现在白思琛等人已经在执行计划的路上,作为白元亨的女儿,白思琛的心情比谁都紧张。
韩钦担心最后的这场决战危险悉数太高,所以好心问鱼慕飞是否愿意和白思琛一起完成寻找白元亨的任务,结果鱼慕飞以为当场就生气了,而且气到现在还未露面。
胡大同领导的奴隶义军经过接近九年时间的奋斗,如今终于占领了贝康岛半数土地,随着战线不断前移,现在泓阳城变成了奴隶义军的主要基地。粮草、武器、后援部队,皆囤于此。而最后的这场大规模决定性的战役,奴隶义军也是所有精锐尽出,比如丁虚编入了胡大同的分支部队,吴广琛编入了师问杰的分支部队。
出征的战鼓即将擂响,韩钦纵身跨上战马,翘首以盼。他在寻找鱼慕飞的身影,心想就算你生气了,现在也该消气了吧。
果然不出所料,战鼓擂响之时,鱼慕飞不紧不慢地踩点出现。胡大同和师问杰的部队已经陆续出城,韩钦部队的将士都在后面催促,场面显得有那么些尴尬。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鱼慕飞的战马终于到了韩钦身边。此刻的韩钦已经心急如焚,他急忙双腿一夹,战马“嗒嗒嗒”地走出城门。
未初时三刻,天上的太阳有些毒辣。义军大部队浩浩荡荡前行,他们决定不绕任何弯路,也不管南部联盟及中部联盟剩余的其他城市,他们要尽可能地直取许阳城,除非途中有完全绕不开的城市,或者有执意阻挡去路的联盟部队。
韩钦、胡大同、师问杰皆心知肚明,虽然义军占领了整个北部联盟,也攻陷了中部联盟的核心城市泓阳城,但无论北部联盟还是中部联盟,都有着为数不少的残余势力,现在他们依附着南部联盟的萧添翼,归入他的麾下,可以这样说,现在不存在什么三军联盟的概念了。
当初许阳围城,孤城奋战的时候,奴隶义军正是抓着三军联盟各怀鬼胎的弱点,通过诛杀孙石青,让那一盘散沙的队伍分崩离析。可现在,对手不再一盘散沙,因为他们都没有了退路,他们都只能跟萧添翼同心合力。
行军的路途很顺畅,接近亥时时分,部队在草原上安营扎寨。连年征战让将士们积累很多的经验,大约三十分钟后,营帐便悉数支好,放眼看去,足足绵延几十里。
同一时间,饭菜也已经煮熟。行军时的肯定不能对口味有过多要求,只要熟了能吃便行。鱼慕飞本来吃不下这样的东西,不过饿了几餐后,便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是跟着鱼慕飞的两个侍女挺着急,她们总是抱怨,有钱都买不到好吃的,有钱都买不到好住的。
其实韩钦还是心存私心,端到鱼慕飞及两名侍女面前的食物,可比其他人的要好多了,比韩钦本人的,也要好。
吃完晚餐以后,韩钦本来准备直接回营帐,这时师问杰找到他,说有事情要谈。
两人找了处篝火坐下,师问杰开门见山地说:“军队现在的状态还不错,但你有没有觉得胡大同做出即刻出兵的决定,过于唐突呢?”
韩钦点点头:“也许他想趁着大家心气正高的时候,乘胜追击吧。”
师问杰摇了摇手指:“不是这样,如果与我们作对的还是中部联盟,那这么做就叫乘胜追击。可现在对手已经换成南部联盟的萧添翼,概念就完全不一样。”
韩钦若有所思:“萧添翼收罗了两大联盟的残余势力,其有信心战胜我们。不过我们也同样有信心取得胜利,胡大同的决定虽然有些冒进,不过还是可以理解。”
师问杰看着眼前的篝火,他突然拿起一截燃烧的木柴,将那木柴倒垂,口中喃喃说道:“火把向下,但火焰依旧往上。”
韩钦记得这句话,在诛杀孙石青的那次冲阵前,胡大同曾经说过。他当时的意思,是说即便他死了,但还是会有人继承他的意志,完成消灭奴隶制的大业。想到这里,韩钦便明白师问杰在担心什么了,他试探着问:“胡大同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师问杰抿了抿嘴唇,苦涩道:“我问过他,他说没有关系。但他现在反常地急于求成,就让我不得不心生疑虑啊。也许他担心自己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所以才会冒进。”
韩钦闻言叹道:“哎,希望真相并非如此。对了,师教官,你参加义军的时间长,你可知道胡大同到底患有什么样的疾病吗,难道他所患之病,完全无法医治?”
师问杰神色凝重:“那是一种遗传性的怪病,非常罕见,这么说吧,那是一种甚至没有名字的罕见怪病。胡大同的家族里,时不时会有族人出现相关症状,然后就只能等死。大约两年前,他很不幸……”
“明白了。”韩钦低头呢喃。心中在想,胡大同以这种遗传性疾病为由,拒绝在战争胜利后成为贝康岛的王族;同样还有一件事,他应当也因这个缘故而不做考虑——胡大同,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不思量婚娶,却偏偏想用义父的形势照顾白思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