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慕飞过了片刻才答道：“英雄恸。”
“英雄恸？是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韩钦好生奇怪。
鱼慕飞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辉月总共有十位大长老，五大国各占两位。这十位大长老，手中都有一枚椒图令。在辉月内部，椒图令就是身份和权利的象征。手握椒图令的大长老可以对辉月三大分部直接下发指令，因此，椒图令称得上辉月的兵符。”
韩钦插话道：“这么说起来，上次来过卓宗院的燕飞梧，他应该就会拥有椒图令。”
鱼慕飞微微点头：“对，他是辉月的大长老，所以有一枚椒图令在他的手上。焦土大陆上总共有十枚椒图令，而当十枚椒图令中的七枚或以上七枚以上同时出现，那就可以发出‘英雄恸’的指令。距今最近的‘英雄恸’指令，发生在十七年前，所以，你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韩钦喃喃：“十七年前，那就是杨元彬所经历的那一次了。听上去，‘英雄恸’的规格很高啊，杨元彬怎么会惹出那么大的事情？”
鱼慕飞叹口气，继续说：“‘英雄恸’，首先要七枚以上的椒图令同时发令，而且还有十个小时的犹豫期，在这十个小时的犹豫期内，轩辕道场、或者五大国任何一国的王室、首府，均有权进行一票否决。也就是说，即使辉月想干那件事，但只要五大国有任何一方提出不同意见，那件事便无法执行。你想想看，十枚椒图令本来就分属于五个国家，而五个国家又同时拥有否决权，各国有各国的利益，各国有各国的想法，所以，想要发动‘英雄恸’，难度非常大，辉月对于‘英雄恸’，确实称得上慎之又慎。”
韩钦很迷惑：“十七年前，辉月既然大动干戈地发动了‘英雄恸’，那想必焦土大陆上，一定有相当棘手的事情。对了，这‘英雄恸’到底是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
鱼慕飞顿了顿，道：“‘英雄恸’，其内涵说白了和我们现在执行的任务差不多，剿灭。但是，‘英雄恸’的规格完全不一样，它是针对一城一地而言的。‘英雄恸’一旦发动，那就是灭城，不留任何活口。我举个例子，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剿灭赤练教，如果这次任务上升到‘英雄恸’的级别，那就是毁灭整个魔蹀镇，魔蹀镇境内的任何居民，都格杀勿论。”
韩钦张大嘴，过了好久才说：“一城人口全部灭杀，那得多少人命丧黄泉，听起来就感觉特别残忍。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辉月不得不执行‘英雄恸’？”
鱼慕飞低下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十七年前，杨元彬所在的那个城市，发生了严重的瘟疫，那瘟疫传染性很强，致命率非常高。辉月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就决定牺牲那些人，于是发动了‘英雄恸’，命令屠城，彻底地屠城。杨元彬所在的城市在沐川国，但是沐川国王室和首府昊昌，考虑到多数人的安全，最终同意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控制瘟疫的传播。”
韩钦懂了：“十七年前，蒋以清参加了那场行动，而杨元彬，得以从行动中逃脱。”
鱼慕飞看着漆黑的夜空：“据说，‘英雄恸’发动的当天晚上，杨元彬的妻子正好临产，杨颖就是那时候出生的。任务执行的时候，辉月中有人起了恻隐之心，留下了杨颖的性命。而除了杨颖之外，杨元彬所有的亲人，整个计氏家族，还有杨元彬所有的朋友，都死于当晚。”
韩钦好奇地问：“那杨元彬是怎么活下来的？”
鱼慕飞摇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逃过一劫。他那时已经染上瘟疫，而且身中数刀，不省人事。辉月为了防止瘟疫传播，屠城之后，还放了一把大火。因此，谁也没有想到杨元彬会活着出来。”
韩钦哀叹道：“妻子、父母、所有的兄弟姐妹；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街坊邻居……虽然辉月那样做可以用顾全大局来解释，但于杨元彬而言，他的仇恨，我能理解。”
鱼慕飞附和道：“我也能理解，相信很多人都能理解。所以蒋以清被杨元彬擒住之后，也不辩驳，一心求死。当然，这些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事情的真相，也许会有些出入。”
韩钦右手撑着脑门：“真不知，杨元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鱼慕飞叹口气，道：“杨颖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杨元彬活过来以后，变得非常极端和暴戾，谁不顺他，他就杀谁，尤其是那些吃俸禄的人。因此，他也成了焦土大陆上的S级逃犯，直到有人将杨颖送到他的身边。从那以后，杨元彬带着杨颖归隐山林。可是好景不长，杨元彬的行踪被发现，在逃亡的过程中，他和杨颖失散。从此焦土大陆上便多了一个杀手，杀手排行榜上位列第一的杀手。”
韩钦垂着头：“没想到杨元彬会在这里被我们碰上。”
鱼慕飞无奈道：“是啊。我们的情报出了问题，倘若知道杨元彬在魔蹀，肯定会有应对之策。”
韩钦望着天空：“哎，不说这些了。马上就是子时，你先休息吧，明天的事情，不容有失。”
鱼慕飞答应着：“好，我先休息。今晚，你值守上半夜，我值守下半夜。”
“没问题。”韩钦爽快地答应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鱼慕飞渐渐进入了梦乡。她睡去的地方，离韩钦并不远。睡着的美人，呼吸那么均匀，那么美妙，宛如一首动听的曲子，在这赤练教盘踞的魔蹀，在这充满危机而又无聊的夜晚，给韩钦带来了温柔和希望。
韩钦抬头看天，密密麻麻的大树枝丫和叶片将天空掩盖，在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一点点微弱的星光。韩钦很累很困，他将身体靠在洞口的边缘，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漫漫长夜，与其这样无聊地守着，还不如——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