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约李谡在十日之后决战,到底有何目的?
天际忽然下起滂沱大雨,增添一抹寒气!
仿佛,上天也在为神秘的白眉及其主人将要实行于李谡身上的计划,已惧怕得哭泣落泪…
可是,李谡却从未有为自己将要面对的挑战而惧怕,更不论会像苍天那样流泪。
即使是丧失至尊敬的亲人,她亦从未有多么的伤心哭泣,试问,她又怎会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危机而被吓哭?
在她漫长的生命,她早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比较轻了,自李磐一死,她的命在她自己眼中,根本再不值一文,根本再不值得关心,她只关心能否为李磐报仇,只要能宰了李隆基,家人平安,那么她这条命,真的是有些活腻歪了!
所以,她从不会自己担心,甚至再哭!
亦因如此,从剑宗教场回到静心斋后,她只是一直坐于床上,沉默如一座万载玄冰!没有人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甚或是否在盘算着十日之后,眼该如何在那个随时可下毒的无道苍天手上,救回剑魔……
即使李鑫前来静心斋,与她商量营救剑魔及其他之事,她亦始终未有答话。
真是静得可怕!李鑫忽然发觉自从上次李谡从南屏山回来后,甚至变得较从前稳重!神秘!沉默!更难捉摸!
只是,难于捉摸的人亦不再独是李谡,还有萨恩克!
就在李鑫感到自讨没趣、正想离开静心斋,在经过静心斋窗旁之时,突发现一件奇事!
只见在窗外大雨之下,正有一条人形在幽幽仁立,那条人影,赫然便是“萨恩克”!
李鑫早前亦曾自婢女小兰那里听闻李谡将萨恩克赶出静心斋一事,故此,萨恩克于此时此刻出现他本来亦不觉出奇,极有可能是萨恩克依依不舍李谡,才会在大雨之中伫立,等她回心转意…
奇就奇在,如今发生在萨恩克身上的事,那是一件令秦霜感到极度震惊的事!
一件令向来谈定自若的李鑫,亦不禁脱口高呼的道:
“萨恩克?”
高呼声中,李鑫已破窗而出,如疾电一样掠向萨恩克,似是很紧急!
究竟,萨恩克发生了什么事?
可怕的天意,还是如何再捉弄萨恩克?甚至李谡?
李鑫从没想过,向来在其眼中寻常不过,普通得配不上李谡的萨恩克,此刻在他身上,竟发生了一件相当不寻常的事!
正因为这件不寻常的事,平素淡定自若的李鑫也不由极度震惊,从静心斋破窗而出,直向滂沱大雨中的萨恩克跑去!
然而,即使李鑫身如闪电射出,却还是迟了一步!
萨恩克,已经在他掠至半丈之外时不支倒地!
“萨恩克!”
李鑫连忙上前抱起萨恩克,只见他赫然已气若游丝,手中还拿着一条微微发黄的精美腰带。但这些都并非令李鑫适才感到不寻常的原因!令李鑫感到不寻常的,其实是萨恩克的脸!
只见萨恩克的脸,不知何故,竟已变为一片火红,红得面上血丝青筋暴现,似要随时爆裂一样!
难怪李鑫刚才在静心斋内,亦能透过滂沱大雨,瞥见萨恩克这个不寻常的变化!只因如今他的容貌,简直如同恶鬼,极为丑陋可怖!
“是……血心蚕?”
看着萨恩克脸上上像会随时爆裂的恐怖血丝,再看了看他手上仍紧握着的那条刺着磐字的腰带,智谋过人的李鑫似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为何突然吐出“血心蚕”三个字,且面上还流露极度担忧之色?
血心蚕,到底是什么可怕物事?
而萨恩克此刻虽已极为虚弱,手上却仍紧紧执着李谡亡夫李磐的那条纪念品,似极为珍之重之,不想因自己下支倒下而令其有失……
然而,那条腰带不是早已断为两截的吗?如今却又怎可能恢复原样?俨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见本已渐渐昏迷的萨恩克被李鑫送过一些温和精纯的真气疗伤后,方才半睁双目,虚弱地对李鑫道:
“你也知道关于血心蚕的事?”
“那很好!”
“将这条完美如初的腰带交给她吧。”
李鑫见其如此辛苦,仍不忘千咛万嘱将这条白练交到李谡手里,不由皱眉问:“萨恩克,你为何懂得用血心蚕?这条腰带既然如此重要,作为何不亲自交回给我娘?”
李鑫一连串的问题,虚弱的萨恩克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答起,他只是看着李鑫,无力苦苦一笑,再若断若续的道:“我一直不知自己在她眼中,只是废物”
“我知道她此刻极不愿见我这废物,所以,为免令她不快,还是请您帮萨恩克这个忙,将这条腰带转交她吧…”
萨恩克说着已将信物递至李鑫面前。
这条信物,是不详之物,仿佛,曾接过它的人,在茫茫情海皆“不得善终”!
若此刻接过它,又会否像萨恩克及李谡一样?陷入情海?
然而,看着快将痛苦至昏迷的萨恩克,试问,李鑫又怎忍心拒绝他如此卑微的请求?
雨还在倾盆的下,天还在凄然的哭。
李谡却仍是万变不动地坐于她的静心斋内,上天下地,能叫她动容的事,似乎已经没有了,她正在思索白眉以及十日后落日峰的事。
然而,无论她如何不想被任何世情打动,有一个人,此刻却突然走进静心斋,似誓要将她的心打动。
来人正是李鑫。
李鑫本已离开静心斋,此刻却蓦然折返,李谡脸上却浑无半丝讶然之色,仿佛,任何人对他皆只是过客。也许此刻,在她那双冰冷却又深邃如迷的眼睛里,根本从未将任何人真正看在眼内。
想来也对,毕竟,一场大战在即,谁还能分心它事呢?
而李鑫甫进屋内,亦未有实时走近沉思的李谡,他只是站于屋内一个阴暗角落,道:
“娘,你可知道,我为何会突然去而复返?”
没有回答!正如李鑫所料,李谡并没有回答!他又续说下去:
“我今次折返,无非是给你看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