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柳霸天对刀的惊人天赋,更令李谡想起一个人。
一个同样武林不败传奇。
一个是修为已超凡入圣,旷古烁今的纯阳吕洞宾!
二人原来在小时候皆已被喻为武道怪物,两人皆在小小年纪,修为已教世人仰望…
而想到这里,李谡与神武纪香突见眼前强光一闪!
二人定神一望,方才发觉,这道强光,原来是九空玄界呈示于她俩眼前的另一幕柳霸天往事……
那是一道璀璨夺目得豪光。
是一道可叫所有世人触目惊心的刀光。
更是一道在许多高手还未诞生之前,许多前辈隐姓埋名后,世上最强最绝最可怕最无敌的盖世刀光。
赫见刀光一闪,接着传出一声九天之雷般的‘轰’然巨响……
一座高逾九丈、径阔七丈的山丘,竟被这道刀光一破而开,顷刻迸为粉碎!
在漫天翻飞的沙石中,李谡与神武纪香更见一条人影如天神卓立。
而这条人影,更是一个比九岁小柳霸天更为高大的身影,一个十四岁的柳霸天!
但见如今十四岁的小柳霸天,早已高大一如成人,早年脸上的稚气,亦已荡然无存;换上的,只是一片无边冰冷,冷得如万载玄冰。
他的脸,更像是一个沙漠,永远不会在其中发现绿洲,发现半分微笑,更逞论半滴眼泪。
而适才那道足可夺石分金的盖世刀光,正是属于他的!
正是他漫不经心、信手以吞吴刀挥出的其中一刀而已!
可知如今他在刀术上的修为,甚至他的功力,较之九岁时一刀成名的他,如何进步神速,如何出神入化!
而就在沙石完全全沉寂下来后,李谡二人更骤闻小柳霸天身后,传来了数下掌声……
“好!”
“好精彩的一刀!”
“少爷!你又再上一层了!”
为小柳霸天击掌而赞的,正是江砳!
但见江砳忽然出现于小柳霸天身后,发上的青丝亦早已银白如雪,他竟在这数年光景间,出奇地苍老了许多许多……
“不。”突听小柳霸天淡然道:
“这一刀,并不精彩。”
江砳一呆,问:“哦?少爷,你此话何解?”
小柳霸天徐徐吐出数字,答:“因为,此刀欠缺独特神髓。”
啊?适才一刀出刀之绝,用劲之强,已足可令举世震惊,红尘拜服,他,竟还嫌此刀欠缺独特神髓?
“原来如此。”
江砳闻言会心一笑,道:
“少爷,你在九岁一刀成名后,在这数年间,每日皆有不忿的成名刀客,前来向你挑战,但有些半招已败,大多数的人,更在你的刀犹未出鞘前,便已被你的刀气和刀意所败,至今你已合共败了逾千多名高手,刀法亦愈战愈精,内力也因所修的刀气而进境神速。”
“你目下虽只是十四岁,但浑身上下的内力已可比感三十岁的天境高手,若再练数年,你的内力亦必会远超于我,到了这个地步,你,犹不满足?”
小柳霸天目望前方,声音没有抑扬顿挫地答:
“武无止境,刀道更是无涯。”
“我的刀法,可说集各家之大成,刀气亦愈练愈是精纯,但我,还未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刀法!”
对!即使学全了江砳的刀法又如何?即使从过去数年不断的决战中,参详了对手刀法的优劣化为己用,集各家之大成又如何?即使他自出道至今,从未尝败绩又如何?
他的刀法,始终未能自成一家,开宗立派,毕竟仍是美中不足!
试问一个强者没有自己的招牌,迟早泯灭众人矣,毕竟江山代有人才出,没有在武林留下一个叫人拍案,令人仰望,令人心悸的刀法…
创造永远比学习困难!
“这并非太难的事!”江砳安慰道:
“由今日,你就闭关苦思,想它一个一年半载,终归会悟出一套属于你自己的刀法。”
“但”小柳霸天道:
“自我九岁一刀成名开始,我已想了五年,始终未能创出属于自己的刀法。”
“我,需要一套绝对完美、绝对能和我匹配的绝世刀法!”
能够在一年半载创出的刀法,又岂会是好的刀法?
更岂会是绝对完美、绝对绝世的刀法?
江砳也是练刀之士,此中道理怎会不明?
他只是想开解小柳霸天罢了。
只是,小柳霸天对求刀的执着、对刀的痴迷,实已超出江砳竟料之外,甚至超出其祖父柳英雄的死前期望之外,江砳真的有点为这孩子的未来担心。
然而,他其实应该为自己多担心一点,因为就在江砳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以舒缓小柳霸天对刀的执着之际,倏地,他突觉五内一痛……
“啊!”江砳身不由己地低咱一声,身子一软,人亦突然向前仆跌。
幸而他身畔的是小柳霸天!
但见小柳霸天反手一扶,已将江砳稳住,那张向来平静无波的冷面,亦罕有地为江砳露出一丝愣然:
“江叔?”
没有回答!只因江砳此刻虽未有软倒地上,但他的人,赫然已完全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变生肘腋!一直旁观这一幕的李谡和神武纪香,也不虞江砳说倒就倒,这个对柳英雄和小柳霸天忠心耿耿的老仆,为何蓦然不支倒下?
还未等李谡想个明白,眨眼眼前一黑,九空玄界已是夜晚。
所谓的眨眼,其实是李谡和神武纪香在眨眼之间,她俩周遭的景物又再骤变,眼前一转,二人已身在江砳昏倒的半月之后。
这是一个令人感到伤感的月缺之夜,而在今夜,亦将会发生一件令人伤感的事……
李谡和神武纪香但见江砳竟然卧病在床,看来气若游丝,小柳霸天却默默地守在他的床畔,脸上虽仍冷漠如故,没有什么表情,但他那只向来只会握刀的右手,却紧紧地握着江砳的手,仿佛不想失去他这个忠心的老仆似的……
的确!小柳霸天的一生,本该爹亲、娘亲、弟也亲,到头来却爹也不亲、娘也不亲、弟也不亲,最亲的,反而是已身故的爷爷,还有眼前这个即将病殁的老仆,江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