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稍一定神,朝倒在地上那七名神秘刀客,还有那个率先以大刀扑击李谡的大汉脸上一瞥之时,所有人尽皆露出极度恐惧之色,就俨如瞥见地狱罗刹一般,当中更有人情不自禁脱声惊呼:
“啊?来的原来是扬州八怪?”
“毒阎罗的扬州八怪?”
扬州八怪?
果然!只见那七名伤重倒地的神秘刀手,以及那个手持刀大率先扑击李谡的大汉,尽皆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个个丑得出奇!
而他们之丑,更非一般天生之丑,每人脸上的发肤,竟像给一些毒液侵蚀至溃不成脸,直如地狱里跑出来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而那个手执大刀的汉子,正是八怪之首,潘本山,此际见群雄无不惊惧,纵然其余七人经已倒地,还异常强悍地冷笑道:
“嘿!你们既知道我们是‘毒阎罗’的人,便该明白百晓生那卷武林卷史,今日已非我们莫属!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们掌门得不到的东西!”
却原来,场中数十派群雄之所有惊惧,非因眼前这扬州八怪,而是派这八怪前来的人,葵阴派的门主,毒阎罗!
全由于百晓生倘仍在世,若给他再选一次最令当今武林十大奇人、高手,那“毒阎罗”必能占一席位!
毒阎罗,顾名思义,是近三十年毒遍天下无敌手的用毒至尊,比五毒教的圣女魔刹罗更厉害百倍!所用之毒,除他一人之外无人能解,江湖更有一句关于他的恐怖流传,曰:
“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
可知毒阎罗如何毒,如何恐怖,令江湖群雄讳莫如深,更闻风丧胆!
据闻这个毒阎罗,原出于用毒世家,故自小已沉迷毒海,早在十二岁之年,更曾为证明自己用毒已妙绝巅毫,不惜毒死也是用毒高手的老父,还毒死其母及其兄弟姊妹,毒死全家,可知他不但出手成毒,心,亦毒如蛇蝎!
而他最轰动武林的一件大事,便是为打击他的一个死敌,不惜在其死敌所居的衡水河下毒,最后非但将其死敌全家毒死,还毒死了衡水河两岸数千无辜百姓,简直视人命为草芥。
甚至追随他的门下,亦尽皆中了他的致命奇毒,终其一生亦须像狗般忠心不移,如有背叛师门者,一律“毒发无赦”!
如此一个心毒手毒的武林毒王,本是人人得而诛之,只是葵阴派这至毒门派位处扬州一隐蔽山谷之中,四周布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毒草邪花,占尽地利,恐怕武林正道尚未直捣葵阴老巢,便已真的命丧黄泉!
因此,武林同道尽管对毒阎罗深恶痛绝,亦叹一句无可奈何,甚至已在江南纵横的十二连环坞、漕帮等等大势力,暂时亦按兵不动,矛头尚未有贸然指向毒阎罗。
然而,毒阎罗虽已毒名远播,不知何故,近十年却已极少于武林中露面,且每次现身,尽皆在夜阑人静之夜,行踪极为神秘。
想不到,久未露面的他,竟亦对百晓庄此番英雄大会有染指之心,今夜更差遣其座下的扬州八怪前来争夺百晓生那卷武林历史,他何以也要得到这些东西?
抑或是他也正在找十二连环坞总瓢把子的宫傲?难道,在葵阴派中称王称帝的他,亦有什么不可告人,自己难以达成的事?
乍闻扬州八怪是受命于毒阎罗而来,场中数十派群雄固然震惊,惟一旁的百晓庄新少庄主颜梅,此时脸上反流露一丝诡异笑容,故意提高嗓门道:
“呵呵,原来鼎鼎大名的毒阎罗也想一看敝庄的武林卷史?可惜可惜!可惜毒掌门尽管毒震武林,但今夜我们百晓庄内高手云集,合这里数十派掌门之力,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毒阎罗不成?只怕毒掌门今夜要空手而回了……”
颜梅此言一出,场中数十派掌门心中不禁齐齐叫苦!
他们实在不想招惹毒阎罗,免得此后毒患无穷,却不料颜梅这个小娘皮竟刻意出言从中挑衅双方冲突,也不知她有何居心,众人正欲搭话否认,谁知此时扬州八怪之首的潘本山已奸笑道:
“嘿!颜庄主此言差矣!你以为合这里数十派之力,便能胜过我们掌门?你们可知道,我们掌门对那卷武林卷史已志在必得,为防万一,更已为今夜之事早有准备?”
乍闻“早有准备”四字,堂上众人不禁心中一惊,暗感不妙,当中有人纳闷问:
“毒阎罗已早有准备?那,他到底准备了些什么?”
潘本山又冷冷一笑,饶有深意地答:
“这还用问?我家主人最拿手的便是用毒;他,早已在你们今夜所喝的酒水中,下了他最毒的……”
“断肠散!”
隆!直如晴天霹雳!场中所有群雄闻言,尽皆瞠目结舌!
众人更随即暗运内气,察看自己五内,谁知不运犹可,一运之下,只觉一股火热剧痛已自五脏六腑渗透而出,顷刻毒运全身,所有人骤觉身子一阵麻软,霎时噗噗之声迭响,群雄赫已统统跌坐地上。
变生肘腋!万料不到,毒阎罗的人还没现身,他的毒却已令数十派掌门毒发倒地!
这数十派掌门在江湖的仇家不少,平素用膳进酒皆异常小心,却仍对毒阎罗的毫无所觉,可见其毒如何无色无臭,无形无味!
幸而李谡及萨恩克到步稍迟,且因与崆峒派孙阳建等人有所纠缠而未尝任何酒水,故并未因而中毒,而十八岁的颜梅,与其一众家丁、婢仆亦安然无恙。
只是场内数十派群雄既已毒发而倒,毒阎罗显然已占尽上风,其排头兵长着猪腰子脸的潘本山此时又道:
“看见了吧?我早说过,我们掌门要得到什么,便会得到什么!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们掌门得不到的东西……”
潘本山话未说完,蓦听“飒”的一声,一道劲风已迅雷不及掩耳地刮至其前,噗的一声,其咽喉更被人反手一扣,而能够以此电光火石间制其咽喉的,正是李谡!
只因场中群雄尽皆中毒,李谡虽然与这群人没啥关系,不过好歹逾百人命,她已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虞,她也能博取这些墙头草的好感,这些脓包武功不济,吹牛逼的本事她可望尘莫及,届时名气必然远扬,一举两得之事!
但见她扣着盘本山咽喉的手逐渐收紧,目如鹰隼般锐利逼视着潘本山,一字一字地问:
“解药在哪?”
咽喉被制,潘本山却仍敢冷笑,道:
“素闻安阳公主仁义为怀,但李果儿啊李果儿!即使你要救这一干酒囊饭袋,今夜亦决计救不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