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央知道江恣已经忍到了极点,换了一身衣服,带着江恣离开。
……
医院。
第一缕光照射进病房,一整晚的折磨结束。
关小小此刻浑身脱力,躺在床上,脸上都是眼泪,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剧痛退却,更多的是一种从骨子里传出来的酸涩。
她眼睁睁地看着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又一针的镇静剂,精神却高度紧绷。
犹如被千万蚊虫叮咬的感觉还没完全退却,她转了转眼珠,看向陪了她一晚上的简澈,薄唇翕动。
“哥。”
“怎么了?”
简澈一晚上没合眼,闻言,立刻凑了过去。
关小小艰难的张嘴:“带我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
在医院,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情况。
她不想,也不能继续待在这儿。
简澈不肯:“你现在的情况——”
“哥,算我求你了。”她哽咽着:“我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把我带回去,我配合治疗,我一定能熬过来,但你把我带回去,好不好?”
她宁可死,都不想待在医院。
简澈心疼难忍:“你昨晚没睡,听话,等会医生给你打完镇定剂,等你休息好,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关小小思维有些迟钝:“好。”
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等到关小小睡着,才松了一口气。
“昨晚能坚持,已经很好,但后续会更艰难,需要极强的毅力,你们家属要尽可能让她戒断。”
简澈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将关小小想回去的事情告诉了布朗,后者让人办理了出院手续。
简澈一宿没合眼。
回到自己的病房,发现白央央来了,还跟着一个脸色憔悴的青年。
大概就是关小小的男朋友。
“简大哥,你昨晚没回来?”
白央央在病房里等了他很久。
简澈坐到一旁,身上的病号服染上了血迹,“是。”
“小小找到了吗?”
这是她的主要目的。
简澈扫了一眼江恣:“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白央央还想留下,但转念一想,或许简澈知道更多,而她不能听。
“好。”
白央央走后,简澈看向了江恣,下一秒,一拳砸在了江恣的脸上。
这一拳,凶狠无比。
“我妹妹喜欢你,你是怎么护着她的,让她被你妈算计,一步步沦落至此,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儿?”
妈的!
若不是江夫人,关小小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这一切,都是江恣做得不到位。
江恣一夜未睡,跌倒在地,直冒冷汗,疼的,不光是身体的疼。
“是,是我做得不好,请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简澈收回拳头,靠在床上:“她现在情况不好。”
“她……是不是受伤了?”
江恣说得十分艰难,目光有些涣散,仿佛是等待宣判的囚徒一般,只要简澈一句话,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简澈看他的模样,理智回笼。
“她目前不能跟你走。”
江恣爬起来,双膝跪在地上,哽咽:“我这辈子,没求过任何人,我只求你,告诉我,她的下落。”
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时时刻刻都在担心,担心她会死在自己的母亲手中。
多么悲哀的事情,他什么都做到了,唯独没有照顾好她,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这一切,是他亲生母亲造成的。
简澈看着他下跪,心下微动,好半晌:“她现在在医院,但她应该不想见你。”
关小小最不想见的人应该是江恣。
他爱的人,若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只会生不如死。
在医院。
江恣不肯放弃:“只要能让我看她一眼,一眼也好。”
简澈薄唇翕动,“半个小时之后,我会把她带回连云帮,你可以看一眼,但你不能出现,更不能让她知道你来过。”
“如果你不肯,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见到她!”
江恣红着眼,好半晌,点头:“我答应你。”
“她,到底怎么了?”
简澈幽幽道:“这一点,你应该问你的好母亲。”
“是你母亲,亲手将她从蓝家带走,她会走到现在这一步,江夫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江恣,如果我是你,我会扫除所有障碍,等到一切结束,再带她回家。”
江恣知道,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他抹了一把脸,嗓子沙哑到了极点:“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可最后的结局是我妹妹买单。”简澈半蹲下身,看着江恣那双晦暗的眸子:“江恣,我妹妹现在生不如死,你也需要付出代价。”
江恣弯下了腰:“我知道。”
简澈离开之后,江恣留在病房,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楼下出现了简澈的身影。
关小小坐在轮椅上,小脸惨白。
双眼紧闭。
她手腕处包扎着纱布,此刻睡得安稳,却没有一点活力。
江恣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能看到她被抱上车,车门关上,渐渐离开。
同行的除了简澈,还有布朗兄妹俩。
黑车渐渐远去,江恣僵在原地,呼吸都慢了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白央央。
她拿出了一张名片:“这是简澈的联系方式,他会定时联系你,到时候会给你一些她的照片。”
简澈交给她的。
江恣拿过名片,摩挲着,高大的身体微微颤抖:“嫂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导致了如今这一切?”
“事到如今,是谁导致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夫人下落不明,小小还在连云帮手里,咱们要做的是把她带回来。”
白央央不忍心再去说江恣,他从头到尾没有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但世事难料。
江夫人,没有给他留下一点退路。
江恣看向了白央央,“嫂子,我知道你擅长易容,能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白央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去连云帮,我要看到她,我要把她带回来。”他白着脸:“算我求你了。”
一天之内,接连求了两个人。
但他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