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小放轻了脚步,目光落在了江恣身上。
没有了之前的英俊容貌,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逊色许多。
但关小小却觉得他比之前更为好看。
他的手长得极为好看,修长,根根分明。
以前是用来签署文件,拿手术刀的,现在却给她做饭,换衣服,照顾她。
她转身,上楼。
下来的时候,拿了一条薄毛毯,盖在了江恣身上。
他这段时间忙得厉害,关小小心下有些心疼,半蹲下身,伸手碰了碰他的眉眼。
触手可及,有些冰冷。
她看着江恣,银白色月光落下来,混合着呼啸而来的情感,全部涌来。
关小小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喜欢江恣。
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只要这样看着他,她都觉得这半个多月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她想干干净净的站在江恣身边。
而不是以现在这样的面目。
她自从被注射了吗啡,就不敢再照镜子,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恣睁开眼睛,有些懵懂。
关小小立刻收回手,站起身来:“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江恣看她醒来了,身上还披着薄毛毯,猜到应该是她做的。
他起身,揉揉眉心。
“做了炸酱面,要吃吗?”
他原本打算煲汤,但因为关小小发作的太快,她不敢离开卧室太久,干脆选择了炸酱面。
关小小目光澄澈,“好。”
她竭力保持冷静,走到餐桌边。
江恣走进厨房,面条是提前准备好的,炸酱也准备好了,只需要将面条煮熟,即可出锅。
他还不知道关小小已经恢复了味觉,所以并没有刻意收敛。
等到炸酱面上桌,关小小闻到那一股香味,肚子不自觉的叫了两声。
每一次发作之后,她都会很饿。
整个人好像被掏空。
她端过炸酱面,搅拌之后,大口大口的嗦面。
江恣也饿了,两人面对面,很少说话。
整个餐厅里,只有咀嚼发出的细微声音。
关小小一连吃了三碗炸酱面,才满意的放下了碗筷。
江恣只吃了两碗,吃饱之后,起身把家里做了一遍大扫除。
“简哥怎么没回来?”
“我哥和布妮他们去山里了。”关小小端过温牛奶,抿了一口:“你晚上早点回去休息吧,我——”
“小小,阿澈他们回来了吗?”
布朗推开门,难掩担忧。
一进门,看到餐桌上的两个碗,又看到正在做大扫除的江恣,愣了一下。
这两人单独相处了一天?
“没有。”
关小小摇头,“布朗哥,有事吗?”
“妮妮和阿澈,和大部队走散了,现在还没回来。”布朗眉心紧蹙。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不该同意让布妮和简澈出去。
“什么?”
关小小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那我哥他们现在在哪儿?”
“还在山里。”
布朗沉声:“你别太担心,我已经差人去找了。”
关小小哪儿还坐得住?
简澈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坐视不理,更不能在家里干等。
她捏住了拳头:“布朗哥,我也想一起去找他们。”
一旁的江恣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大哥,我也去吧,我是医生,万一有需要,我能派上用场。”
布朗有些犹豫。
半夜进山实在不安全。
更何况关小小的身体,实在不理想。
“布朗哥,你就答应我吧,我现在恢复很多了,我得去找我哥。”
关小小满眼都是祈求,看向了布朗。
布朗招架不住,示意他们一起。
“等等。”
江恣上楼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关小小身上:“关小姐,您今天受了凉,多穿点,免得感冒。”
关小小自然而然的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布朗意识到了不对劲:“阿黎,你好像和小小关系很好?”
阿黎之前可没有这么体贴。
江恣懵了,大意了,忘了布朗还在。
反倒是关小小,率先回神:“布朗哥,阿黎是我的医生,我下午不舒服,可能把他吓到了,所以他才特殊照顾。”
布朗被吸引了注意力:“下午发作过了?”
“嗯,多谢阿黎医生,让我缓过来了。”
关小小担心江恣身份暴露,温声道:“布朗哥,我们先进山,先找人。”
布朗关心则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关小小走在最后面,江恣扶着她,走的慢。
……
天空黑沉沉的一片,倾轧过来。
林木葱葱,遮住了月光,白天被忽视的声音全都被放大,整个空间弥漫着危险气息。
简澈睁开眼睛,太阳穴一阵阵抽疼。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他还在悬崖下。
他动了动,浑身都疼,尤其是脑袋上的伤口,摧枯拉朽一般,几乎要将他彻底击垮。
他爬起来。
布妮不见了。
他环顾一周,没找到人,有些不安。
难道是离开了?还是遇到危险了?
若是布妮在这儿出了事,他也别想好过。
简澈爬起来,头晕目眩,连走路都难,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大树,面前往前走。
没走出几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冷汗涔涔,浑身都是汗水。
他扶着树,浑身都在发抖,一阵阵的抽疼传来。
倏然。
“阿澈,你醒了!”
布妮的声音传来,简澈抬头,看到布妮浑身是血,手里拎着一条野兔子,奄奄一息。
她扔掉了兔子,走到了简澈身边,拉过他的手:“你坐下,我出去找了草药,你额头上的伤口需要包扎。”
简澈浑身无力,坐在地上,身后是一棵树。
他放松了身体。
布妮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堆草药,找出了其中几种,找了一张宽大的叶片,将草药包好,拿起石头,猛地捶打。
草药被捣碎,绿色的汁水染满了一双手。
布妮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将捣碎的草药小心翼翼的糊在了他的伤口上,动作极轻。
简澈是极其善于隐忍的人,哪怕疼得要命,都一声不吭。
布妮上药,上着上着,没了动作。
简澈不理解,抬眼:“怎么了?”
布妮红着一双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说来山里,你也不会受伤。”
早知道他们就不来了。
简澈蹙眉,就算布妮不说,他也会来。
“和你无关。”
简澈偏着头,用手扶着伤口上的草药,“我包里有替换的衣服,拿出来。”
布妮红着眼,打开了背包,拿出了衣服。
里面还有一把匕首,锋利无比。
锋利的匕首很轻松将衣服划开,他拿过其中的布条,熟练地包住了伤口。
有了草药的抚慰,剧痛减弱不少。
布妮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蜷缩在简澈身边:“阿澈,你说晚上会有野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