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纯粹的黑暗.然后在黑暗中,一束光凭空出现,照亮大步走来的黑发潘多拉。
在她的前方,又有一束光芒点亮。这是一束贯通了天地的圣光,上下无有止尽,虽然相距遥远,也可以看出比照亮潘多拉的光束至少粗出百倍。而在潘多拉脚下,同时出现了一条由光芒铺就的大路,直通向矗立在天地尽头的巨大光柱。
踏上光路之后,潘多拉一步就可跨越无穷远的距离,转眼之间,她已经出现在光柱前。远方看来就庞大得令人震憾的圣光之柱,这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光之海洋,茫茫无际,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洋溢的圣光!
潘多拉单膝跪起,以特有机械声音说:“伟大的使徒,我已经把那只羔羊带回来了。”
使徒威严的声音从光海中传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面对使徒如海一般的威压,潘多拉并无丝毫的畏惧,她就象一具机械,根本就没有人类才会有的种种情感。她彰显性感的嘴唇张开,一点血珠从双唇间缓缓飘出,飘向了光海。可以看出,这点红得极为鲜艳的血珠正在疯狂地滚动着,不断变幻着各种状态,向各个方向不停地冲击。但是空中似乎有着无形的束缚,牢牢地束缚这滴血珠,让它不得不飞向光海。
“伟大的使徒,我需要时间理解并且镇压它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给您带回一只活的羔羊。这花去了我很多时间,因为这只羔羊的力量超出了我原本的预计。”潘多拉平静地说。
使徒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柔和了一些,对潘多拉的理由表示了认可:“这倒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现在,让我看看这只羔羊的力量达到了什么程度……”
血珠无用的挣扎,最终还是被空间力量的牵扯着,投入到光海之中。在落入光海的瞬间,海面上骤然腾起一排排百米高的光浪!
在由圣光构成的巨浪中,传出一声雷霆般的咆哮!使徒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兴奋,以高亢的声音咆哮了足足十分钟,才渐渐平静下来。
“伟大的使徒,这只羔羊还合您的心意吗?”潘多拉恭敬地问。
“很好!不,是非常好!这只羔羊的力量比我预想得还要高一些,竟然使我的完成度提高了2!潘多拉,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这是给你的奖励。而这个,可以大幅度提高选民们的力量,就由你去办这件事吧。”
随着使徒的语声,从光海中飞出两个小巧的水晶瓶,瓶颈上都雕刻着六翼缠绕的天使。一个水晶瓶中装着一滴黑色的液体,这是给潘多拉的奖励,另一个水晶瓶中是一滴淡金色的液体,是为选民们准备的补品。
“伟大的使徒,您还有什么吩咐?需要我继续追踪苏吗?”潘多拉询问着。
“不,没有必要,那只羔羊的力量应该到此为止了。能够提高2的完成度已经是太多的惊喜,他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潜质了。接下来,你应该去北方看看,我感觉到北边那只羔羊最近的变化很剧烈,或许他和试验体的相似度很快就要达到1的标准了。”
说这些的时候,使徒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似乎在思索和犹豫着什么。
“听从您的吩咐。”潘多拉回答。
圣光之海渐渐平静和暗淡,代表着这次会面到了结束的时候。就在潘多拉静等着光海消失的时候,使徒的声音有些意外地再次响起:“潘多拉,去北方的时候要小心,我感觉到在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一片广阔的黑暗,屏蔽了我的感知。那并不是自然形成的黑暗,虽然隐藏于黑暗中的存在至今仍未显露出敌意,甚至还没有表现出是否察觉到了我的感知,但是,能够释放出如许广阔黑暗的人,并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应对的。至于那个苏……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你挑选几个选民,让他消失吧。”
“听从您的吩咐。”潘多拉重复了一遍。
光海暗淡下来,黑暗真正的回归到空间之内,而潘多拉的身影开始模糊,并且慢慢消失。
由黑暗统治的空间潮水般退去,黑发少女的身影再次显现。她跪在一个圆形房间的中央,面前是一座漂浮着的小巧祭坛。她的手中多了两个水晶瓶,正是使徒给她的奖励和药剂。
圆形的房间非常巨大,直径已经超过了50米,简直可以称为一个大厅。弧形的墙面上嵌着一面面巨型玻璃,玻璃后是绿色的培养液,里面悬浮着各种奇异的生物,有小部分呈现出人形的,身上也都带着许多野兽的特征。
在这样一个大厅中,潘多拉有如碧海中的孤岛,说不出的孤独。
也许这个冰冷的少女根本无从理解什么是寂寞,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她站了起来,向厅门走去,然后在门前站定。两束淡淡的红光照射在她的双瞳上,片刻后散去,于是两扇厚达一米的重门缓缓向两边滑退。
厅门外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前方是一个个十字路口。经过路口的时候,可以看到两边同样是长长的通道,一道道安全门分列在通道两侧。通道略呈弧型,看起来是一个巨大圆形的一部分,潘多拉正在穿过一个个同心圆,向圆心走去。
再通过一道重门后,潘多拉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这是一个直径约有一公里圆柱型空间,上方数百米处亮着几十点强烈的光源,再加上洞壁上数以万计的照明灯,将这个上下高达几千米的巨大空间照耀得纤毫毕现。
这座空洞象是在某座大山的山腹中,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隐约的硫磺味道。鼓荡的热风不断从下方吹上,再从洞顶的出风口排掉。
洞壁上修建着一环环的金属通道,如果越过通道栏杆向下看去,可以看到至少超过百层的通道。
这些通道上的人就多了,潘多拉沿着通道往前走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人匆匆经过。他们无一例外的会单膝跪地,恭敬中又带着一丝恐惧的问候:“潘多拉大人!”
潘多拉根本不理会这些下跪行礼的人,而是径自向不远处的电梯走去。在她身后,那些跪着的工作人员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直到她走进电梯,这才爬了起来,纷纷擦去额头的冷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很多人都是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被潘多拉踢到空洞中,在数千米的坠落和长号后,摔成一团肉泥。在潘多拉面前,哪怕是最傲慢和暴燥的选民,都会温顺得有如羔羊。没有人知道她会因何而发怒,也没有人知道她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电梯一路向下,很快就接近了洞底。这里的警戒明显严密得多,除了必要的瞳孔检查,液压重门两端还各有一个武装机械人在守卫着。
重门之后,是一个极为巨大的空间,被半透明的玻璃幕墙分隔成近百个半独立的空间。数以千记的**女人正排着队,依次走进那些小空间。潘多拉径直向中央的控制区走去,还有数十米距离,就抬手向前一指,从那白晰的指尖上射出一道淡墨色的光束,照射在一个控制开关上。刹那之间,整个区域内警铃大响,一个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那些单独空间中跳了出来,全速向控制区冲来。看到潘多拉时,这些男人的脸上登时露出惊骇和恐惧的神色。
潘多拉的手指向了控制区,这些男人立刻象一群被追赶的兔子,涌进了控制区。控制区的孤面墙壁上,嵌着一个个培养槽。男人们纷纷冲向属于自己的培养槽,第一时间躺了进去,合上了仓盖。
潘多拉在原地站了30秒,忽然走到旁边的一间独立区边,一脚将由合金制成隔离门的踢碎!强劲的音乐声立刻流溢了出来。在独立区中间,一个站立着的男人眼睛上蒙着黑布,正跟随着音乐声沙哑地嘶吼着,腰臀高速摆动,把身前趴着的女人撞击得大声尖叫。另有五六个女人排成一排,正在旁边等着。一般这个过程持续不到一分钟,那个男人就会进入高氵朝,然后就要换下一个女人上台。
警报响起的瞬间,这个男人刚刚要进入高氵朝,再加上音乐强劲,就没有听到警报声。但是隔离门碎裂的刺耳声音还是将他从快乐中惊醒。他回头一望,正好看到向自己走来的潘多拉!
男人的脸瞬间扭曲,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高音量叫了起来:“不!别杀我,我可是9号选民!不……”
长长的惨叫声在空间中激荡着,潘多拉手心中已经多出一个跳跃的心脏。而那个九号选民跪在地上,双手拼命地堵着胸口的空洞。潘多拉随手将心脏抛在地上,就向控制区走去,根本不向那垂死挣扎的选民看上一眼。
女人们还是安静地站着,脸上挂着木然的笑,完全对这血腥的一幕没有反应。
当潘多拉走进控制区时,所有的选民都已在培养槽中躺好。她取出水晶瓶,将那滴淡金色的液体注入到墙壁上的一个吸管内。片刻之后,所有培养槽中都散开了一团淡金的色彩,那些浸泡在培养液中的男人,全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们的神智意识还在,但身体已经被麻醉,此刻的动作完全是身体本能的挣扎!
在潘多拉冰冷的目光中,仅仅过了一分钟,一个男人的身体就不自然地扭曲起来,他骇然瞪大了双眼,竟然还能敲击仓盖,想要从培养槽中脱身。可惜的是,下一刻培养仓中就开始泛起大团的血色,鲜血不住从他的口中、耳中甚至是眼睛中冒出来。转眼之间,这个男人就不动了,变成漂浮在培养液中的一具尸体。
敲击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男人们挣扎得更加激烈了,泛起血色的培养仓越来越多。但也有少部分人的身体上开始出现淡金以的条纹,个别人出现的条纹甚至开始破裂,从破损的皮肉中浮出一块块细小的晶体。这些晶体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
潘多拉耐心地等着,一小时后,只有三分之一的培养仓仓盖打开,幸存者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共76个男人进去,出来的只有20个。出来的男人们体表大多浮现出或多或少的能量晶体,虽然最大的晶体也不到一个立方厘米,但是代表着的力量却是截然不同。
控制区天穹上射下一束光,光束中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全身影像。淡金碎发、碧色的左眼和偏向中性的美丽瞬间就吸引了这群男人的注意力。他们的欲望本来就过于强烈,而且又从不加以限制,因此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开始变得炽热。但是这群很大程度上被欲望控制着的男人,却都对潘多拉没有一点不敬的想法。潘多拉对于任何选民从来都是想杀就杀,没有理由都可以随时杀,要是被她找到了理由,怎可能还有例外?惟一得她另眼相看的,就是那大个子玛瑟姆。
“这是苏。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并且杀掉他。”潘多拉停顿了几秒,以便让这些人记住苏的容貌。然后她向其中一个男人一指,说:“这次的行动,就由你来指挥。”
那个男人立刻露出狂喜的神色,立刻单膝跪地,大声应承。却有三个男人死盯着他,目光极是怨毒。可是看到这个男人身上明显比自己多出几块的晶石,他们又明智的没有出声。只不过,这三个男人互相望了一眼,似乎有了某种默契。
选民都是以实力定编号,以编号定权利的。那三个男人原本的编号都远在被潘多拉指定的头目之前,自然不愿意被一个原本呼来喝去的人突然骑到了头上。可是这次调制,被选者身上浮现的晶体数量分明是要多一些,不过比三个男人多得有限,他们自然不服。而潘多拉对于选民间的暗流视若无睹,她只管完成使徒吩咐的任务。至于选民之间的矛盾和征斗,就象一群正在内哄的蚂蚁,连让她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后面的事情,这些选民们自己会去做的。潘多拉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区域,看着水晶瓶中的黑色液体,眼瞳中忽然泛起复杂的神色。她想了许久许久,才慢慢将那滴黑液倒入口中。
房间中所有的灯光都徐徐熄灭,黑暗随即笼罩了一切,包括潘多拉。
在龙城南方,地势开始逐渐起伏,最终形成山海相间的峡湾。这片海湾中,有数个彼此非常接近的大岛,其中血腥议会的所在地就在名为罗德岛的岛屿上。在这座数百平方公里的大岛上,散布着几个小镇和一个不大的城市。小镇和城市中住着的大多是服务于血腥议会的工作人员,以及守卫议会的军队。
在鸟屿的最南端,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城堡,修建在极为陡峭的海崖上。由苍黑色岩石筑成的城堡巍巍峨峨,充满了沧桑粗犷的气息,在低垂的深云与咆哮的怒海间巍然挺立。
这座古堡,就是血腥议会议长贝布拉兹的居所!
在城堡主楼的顶层,有一间宽大的办公室,以浓浓的酒红作为装饰的主基调,办公室层高九米,房间中燃点着的几只蜡烛根本照不到天花板,大部分的空间都被深沉的黑暗所占据。\办公室一共有七面狭长的落地窗,窗外就是波涛澎湃的大海。
在淡淡的烛光下,一个老人正坐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光屏。光屏上,赫然是当日苏和亨拉尔之战的情形。但是所有的形象都是由淡绿色的辐射光凝成的,并非实体,和当日赶到现场的老人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已经是他第三遍观看当日的战斗纪录了。他伸手关上了光屏,将身体埋在沙发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用左手中指轻轻地揉着额角。借着摇曳的烛光,可以看出老人灰白相间的头发已有些散乱。
休息了一会,老人拉动了沙发旁的一根缎绳,一分钟后,办公室的大门悄然打开,走进一个二十左右的美丽女人。\她全身都裹在深黑色的紧身皮衣中,棕红色的长发披洒下来,别有风情。她的容貌十分美丽,但是眉梢眼角全是掩饰不住的杀气,猩红的双唇薄得如两片锋利的刀。杀气破坏了她的几分美丽,而且那棕红色长发只有半边,另外一半却是光滑的秃头。因此从左边或者是从右边看,她呈现出的是截然不同的两张面孔。
她无声无息地走到老人身前,单膝跪下,垂下的发丝已经擦到了老人的鞋尖。
“伟大的贝布拉兹大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她恭敬地问。
“约什那边怎么说?”贝布拉兹双眼不开地问。此刻他看上去就象是一个充满疲惫的老人,一点能力的迹象都没有。\只不过由于久居上位的缘故,自然而然的会散发出一种威严。
“摩根将军的意思是,这次事件的主要起因是由于亨拉尔少爷的挑衅而起,苏上校是出于自卫,所以不应追究责任。”女人回答。贝布拉兹可以称呼约什.摩根上将为约什,她却不能这样称呼。
贝布拉兹哼了一声,缓缓张开了双眼,浅蓝色的瞳孔中忽然掠过一层妖异的红色。他轻轻敲打着扶手,慢慢地说:“不管起因是什么,亨拉尔毕竟是我的儿子,而且是惟一的儿子。虽然这一次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他死了,我这个作父亲的却也不能就这样看着。这么简单的道理,约什不会不懂,看起来,他是想站到那只蜘蛛的一边了。\”
女人垂着头,说:“站在蜘蛛女皇的一边,绝不会比和您在一起得到得更多。何况蜘蛛女皇还是一个女人!也许摩根将军另有考虑吧,我听说,他在暗中对苏上校非常关照。”
贝布拉兹站了起来,在办公室中来回踱了几圈,忽然停在了一扇落地窗前,凝望着深沉的大海,一字一句地说:“通知议员们,一周之后召开紧急会议,会议的议题就是撤消苏和帕瑟芬妮的军衔,并且对苏下达议会通缉令!即然约什不肯为我做这件事,那么我就通过议会来做。”
女人十分惊诧,不禁问道:“大人,这样有可能迫使摩根将军转投到蜘蛛女皇那一边!而且,现在召开议会,很有可能会和蜘蛛女皇爆发直接的冲突,我们还没有完全作好准备!”
“不要小看了约什,投向哪一边,或是哪边都不投靠,都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我也好,拉娜克希斯也好,其实都影响不了他的意志。\他不肯通缉苏,一方面是告诉我他的考虑和意志,另一方面只是想给苏争取一些时间而已。至于和拉娜克希斯的冲突……不要担心,如果真的爆发了,那就顺其自然好了。我们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她也是一样的!”
站在落地窗前的贝布拉兹,那并不魁梧的身影却象山一样庞然。他淡定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回响着,久久不散,如初夏的雷鸣!
“听从您的吩咐!”女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前额几乎贴上了猩红的地毯!她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兴奋。\
“克罗蒂娜!”贝布拉兹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深沉和森冷!
“是!”女人的颤抖也更加的明显。
“约什虽然想给苏争取一周的时间,但是我却不想给他这些时间!你去吧,找到苏,然后杀掉他!”贝布拉兹说。
“听从您的吩咐!”克罗蒂娜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古堡幽深的阴影中。
克罗蒂娜离开之后,贝布拉兹却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只是在静静地看着暗流汹涌的大海。
幽深的办公室中忽然响起一声轻笑,然后一个柔媚的声音带着诱惑问:“那帕瑟芬妮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去对付她?哦对了,听说她还有个很好的朋友,名字叫海伦。\虽然这个女人没有任何的能力,是个只知道数字和技术的疯子,但是她给我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比帕瑟芬妮还要让人讨厌!我可以先去杀了她。如果不杀掉她的话,说不定这个疯子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贝布拉兹并没有理会这个声音的建议,而是问:“你觉得克罗蒂娜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个柔媚的声音说:“如果只从数据上看,克罗蒂娜成功的可能性至少在90%以上。根据已有的数据分析,苏的八阶感知域能力多半是可以生成全景图的‘空间探测’。全景图虽然是一个非常奇妙的能力,但是它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50米的范围实在是太少了。\克罗蒂娜可以从500米的距离上发起全面攻击,所以苏的八阶能力对她基本上是全无作用。可是,如果数据能够说明一切,那么这个世界就会简单的多。拉格菲尔德老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数据只是一幅画,当增添了运气之后,这幅画才有了灵魂。所以意外总是会存在的,而我们没有办法去计算意外。”
“我记得他是拉格菲尔德已经很久了,威斯特伍德什么时候回来?”贝布拉兹打断了柔媚声音的话,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在贝布拉兹的身后,悄然出现了一个极度美丽的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系着端正的领结,一顶低垂的礼帽盖住了她小半张面容。但是露出的线条分明的下巴和略显丰润的嘴唇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诱惑。\超过180厘米的身高,让她不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她走到贝布拉兹身后,轻轻地为这个矮了自己大半个头的老人揉捏着肩膀,轻笑着说:“我还是喜欢拉格菲尔德老师,至于威斯特伍德……那就是一个极度乏味的杀人狂。按照正常的规律,他应该一周会才会出现,可是我感觉得到,拉格菲尔德老师现在很兴奋,他很不愿意回去,也许威斯特伍德会推迟一周出现吧!”
贝布拉兹面容有些阴沉,显然,这并不是一个会让他高兴的消息。
黑衣的女人露出极度讨好的媚笑,一边加劲为贝布拉兹揉捏着肩膀,一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我去替您杀了帕瑟芬妮吧!或者是海伦也成。\求求您了,放我出去吧!只要让我出去,怎么样都成!”
虽然这个女人象是使出了全部的招数,但贝布拉兹的声音威严依旧,根本就不为她所动:“海伦不能杀,我们不能在龙城中杀人。也许换个人可以,但你绝对不行!你在龙城中杀人,就等于是直接挑战约什,那么不管拉娜克希斯是什么样的态度,约什一定会向我宣战的!艾琳娜,你是不是觉得我目前的处境太好了,所以想要给我增加些难度?”
艾琳娜轻轻吐了吐舌头,勉为其难地表现了一些害怕,但她立刻又纠缠着问:“那么帕瑟芬妮呢?杀她总没关系了吧?”
贝布拉兹一声冷笑,问:“你杀得了她?”
“如果她的运气够好,那么我只就有一半的把握了。不过,不去杀杀试试,怎么知道她的运气好不好呢?”艾琳娜就象是在说着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贝布拉兹摇了摇头,说:“帕瑟芬妮不重要,暂时还用不到你。一周后就是议会的紧急会议了,你要留下来。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会有些麻烦的。”
艾琳娜明显非常的不高兴:“麻烦?能有什么麻烦!议会里都是一群胆小鬼!就是您孤身一人站在他们中间,估计也没人敢动手。我留下来有什么用呢,根本就没人杀!”
艾琳娜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要不,我去杀苏吧!万一克罗蒂娜失败了呢?”
终于,血腥议会的议长也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纠缠,轻轻地揉搓起自己的额头,叹息着说:“艾琳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没有你,克罗蒂娜一定会成功的,可是多了你,她就注定失败!你最想杀的人,不就是克罗蒂娜吗?”
艾琳娜一声惊呼,失声叫道:“啊!怎么连这个您也知道?您真的是太英明了!”
可是不要说贝布拉兹,即使是一个小孩子,也能听出她这句话的虚伪。
天气已经进入忽冷忽暖的时节,在北方山区中,气候突然变得炎热起来,积了一冬的冰雪纷纷开始融化。但是在广阔的大地上,映入眼帘的更多是焦黑的火痕和一个个深深的弹坑。
雪水渗入泥土,变成一片片散发着烧焦气息的泥泞地,给人和车辆的通行设下了道道障碍。一队越野车艰难地在充满泥坑和水塘的山间穿行着,终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停了下来。
帕瑟芬妮从车内走了下来,在随身智脑上调出地图,默默地看着。地图上有一条弯曲蜿蜒的行进路线,并不是回到暗黑龙骑在北方的基地,而是向西方延伸过去。她抬起头,望着雾气锁罩的远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一个满脸风霜刻痕、神色坚毅的中年人来到帕瑟芬妮身边,沉声说:“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帕瑟芬妮有些苦涩地笑了笑,略带自嘲地说:“我已经不是将军了。沃德,以朋友的身份,我劝你再考虑一下,现在还得及。如果回到龙城的话,你们可以有一个安定的生活。我在总部还有些朋友,以你的能力,得到正式龙骑的身份并不困难。”
沃德摇了摇头,回头看看站在自己身后,已经作好准备的8个人,才带着一丝慈详地微笑着,向帕瑟芬妮说:“从你14岁的时候起,我就成为你的扈从,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将一个人固化下来,不想再去改变生活的轨迹。不管您今后的身份如何,我都是您的扈从。我身后这几个人,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
帕瑟芬妮低着头,死死盯着光屏上的地图,两排雪白的牙齿狠狠地磨着中间的几缕发丝。她始终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
“将军!”一个高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伦菲尔走了过来。
“我不是将军了。”帕瑟芬妮笑笑回答。面对伦菲尔时,她又恢复了从容的气度。
“议会还没开呢!”伦菲尔一脸的不以为然。
“没什么分别,只是迟几天而已。”帕瑟芬妮说。
伦菲尔哈哈一笑,说:“其实将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不能接任务、没有兑换权限吗?你看,我们在北方打了这么久的仗,能力都是在生死线上换来的,不也是挺好?根本用不着靠总部。将军,要不这样吧,你干脆带着我们另外再建一个暗黑龙骑好了!”
帕瑟芬妮无奈地笑笑,说:“想得倒轻松!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伦菲尔脸上掠过一丝被拆穿的尴尬,然后收起了笑容,正色说:“将军,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跟沃德一起行动。光靠他们,力量太薄弱了!”
帕瑟芬妮吃了一惊,说:“你应该知道沃德是去做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伦菲尔笑得很是洒脱不羁,他向身后几个男人指了指,那些男人和他一样,年轻、充满了朝气,并且一身都是战场上铁与血的味道。看着帕瑟芬妮,伦菲尔似乎很不在意地说:“他们几个都和我一样,很想见见那位苏上校,看看我们将军的男人是多么的彪悍。”
帕瑟芬妮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也没有把握找得到他。”
“你们没有联络的方式?”伦菲尔有些诧异。
“没有。他不会给我联系方式的,他是怕连累到我,更不愿意我去找他。他是想一个人面对贝布拉兹的怒火和追杀。”帕瑟芬妮淡淡地说。
“那么,将军你……”伦菲尔没有问下去,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为什么帕瑟芬妮不索性自己带队去找苏,而是要独自留在北方基地内?
“我留下来,起到的作用会更大。至少贝布拉兹不能为所欲为,他得留下更多的精力和人员来对付我!”帕瑟芬妮美丽而诱惑的眼睛微微眯着,透出的却是一丝丝极为锋利冰冷的光芒。
伦菲尔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向帕瑟芬妮敬了个礼,带着一些苦涩,说:“将军,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只能成为你的下属,而不是你的男人。我会和沃德一起走,如果能够活着回来,希望那时候能有掌控您命运的力量和资格!”
说完,也不等帕瑟芬妮同意,伦菲尔就一把勾住沃德的脖子,大声说:“出发!兄弟!”
于是,一行刚刚从战火中走出来、有老有少的男人,带着厚重的汗渍和未经清洗的血迹,再次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群山之间,只留下了帕瑟芬妮,任灰发飘扬。
深夜时分,一辆越野车孤零零地驶进了北方基地,停在了一栋小楼的门前。这本来是将军才能拥有的居住,但现在门前甚至连一个警卫都没有。
帕瑟芬妮下了车,看看黑暗而冰冷的别墅,暗自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
没有将军的军衔,一方面意味着失去了权限和收入,另一方面和麾下扈从间的关系也不再受到保障。在知道将被剥夺军衔这一消息后,帕瑟芬妮第一时间对自己的扈从们公开了这个消息,并且任由他们选择留下或是离去。不出意外,她的扈从在顷刻间散去了大半,只有沃德这些家族里从小就跟在身边的扈从留了下来。帕瑟芬妮安排了他们去寻找苏,然后跟在苏的身边。苏和梅迪尔丽需要帮助,相对于贝布拉兹而言,他们的力量还太弱小了。
帕瑟芬妮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时间永远会站在苏和梅迪尔丽的一边。所以她遣散了扈从,却没有去找苏,而是选择留下来,留在她熟悉的北方,牵制贝布拉兹的力量。在暗黑龙骑的范围内,贝布拉兹无法为所欲为,但是他绝对会暗中做些什么。
帕瑟芬妮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贝布拉兹的人到来,然后一点一点剪除他的羽翼,削弱他的力量,直到他忍无可忍,彻底发作的那一天。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相信,贝布拉兹一定会激怒约什摩根,从而被牵制住更多的力量,被派去追杀苏和梅迪尔丽的人就会少些。
从收到苏的讯息时起,帕瑟芬妮就想了很多很多,但她从未想过,独自面对血腥议会议长的怒火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这几乎已经等同于和贝布拉兹正面开战,这是蜘蛛女皇都没能下决心去做的事,帕瑟芬妮从来不认为自己拥有着能够和蜘蛛女皇媲美的力量,却在悄然无意中,做出了拉娜克希斯也为之踌躇的决定。
她惟一有些后悔的就是,如果早些得到这个消息,那就不会将宝贵的海量进化点浪费在神秘学里,强化攻防大师明显更适合她现在的处境。虽然说最终形成的能力并非是普通的九阶强化幸运,而是罕见能力真实幸运,但对于她最需要提升的战斗能力来说,却是帮助不大。再真实的幸运也仍然是幸运,如果每次都出现最好的结果,那就不叫幸运了。
钥匙**了锁孔里,但是帕瑟芬妮却没有转动,她的思绪早就飞向了不知道多远的地方,闪掠过不知道多少个想法,然后,她只是笑了笑,恬恬淡淡的想着:“原来,拿了别人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呢!唉,如果能够重来一次……”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如果回到初见苏的那一刻,她,帕瑟芬妮,暗黑龙骑的将军,血腥议会新一代的天才,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少,她对一年以来的日日夜夜,无悔也无怨。
而她,会以自己的方式为这一年的时光作出偿还。
卡察一声轻响,帕瑟芬妮打开了门锁,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两束雪亮的灯光忽然亮起,照射在帕瑟芬妮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高亮的光柱下。一辆越野车驶过街角,向别墅门口开来,引擎的轰鸣声将整个街区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而那两道灯光,始终嚣张且无礼地打在帕瑟芬妮身上。
在刺耳的刹车声中,一个高瘦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手工剪裁的休闲服,浓密的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全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浓浓的酒气,灼热的目光在帕瑟芬妮身上上下游走着。即使是下了车,他也没有关上车灯,更没有调整车灯的角度,就让两束灯光极为无礼地照射着帕瑟芬妮。
这个如此胆大的男人,却没有什么能力。在虎狼横行的北地,他那些三两阶的格斗域能力,就和一只雏鸡相去无几。
可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做出了北地骄兵悍将连想都不敢想的事,踉跄着走向帕瑟芬妮,甚至将手向她的短裙内伸去!
整个北方基地,也许只有帕瑟芬妮知道他为什么敢这样做,因为他叫作罗伊,是帕瑟芬妮目前最大的私人债主。
帕瑟芬妮没有任何动作,已经让这个半醉的男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她冷冷地看着罗伊,根本没有和他多说一句话的想法。
“你……你!”罗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鲜血已经从额角流下,他颤抖着,指着帕瑟芬妮,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吼叫着:“你已经不是将军了!不可能再有进帐,现在拿什么来还我的钱?你的尊严呢,你的承诺呢?连堆狗屎都不如吗?!”
帕瑟芬妮立刻怔住,脸色慢慢的变得难看起来。
罗伊似乎看到了转机,立刻扑了上来,象野兽般低吼着:“只要你让我玩一个晚上,就可以勾销50万的债务!不过你要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罗伊的双手狠狠抓向帕瑟芬妮的胸口,他几乎可以想象,在抓实的瞬间,会是一种多么震憾灵魂的冲击!
可惜,他抓到的并不是硕大且挺立的胸,而是滚烫的车灯。冲击震撼的也不是他的灵魂,而是他的脑袋。罗伊再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扶着被自己的额头砸出一个大坑的发动机盖,吃力地望向帕瑟芬妮。他的神智还是很清醒,耳中全是呼啸的鸣叫,好不容易才看清帕瑟芬妮那略显苍白的面容。
“我会扞卫自己的尊严,但是,只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帕瑟芬妮冷冷地扔下这句话,就将罗伊和他的车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