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错的中军帐内。
中军司马正耐心地劝着司马错,说道:“大人,今时不同往日,那伏波侯如今已经得势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若不是我举荐他,如何能酿出如此祸事,哼!”司马错豹眼一睁,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噬人的气息,他早早就触及到了武道宗师的顶峰,如今气势更胜往日,即便是这样他也清楚自己绝非武圣对手,由此产生的情绪越发后悔。
中军司马苦笑道:“伏波侯自从重组镇海军后也算尽心尽力,成为伏波侯也是因功而赏,可说到底还是赏罚不公,元老贵族欺压过甚导致的。如今军中不少士卒都不愿意和镇海军交战,就是因为这两点让他们愤愤不平。”
“那又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上自有决断,身为臣子耐心劝阻就好了,如果人人因为一点委屈就升起叛乱之心,那还不天下大乱。”司马错冷冷地说道:“把镇海军的来使唤来,我来看看是不是这些人都没有忠义之心。”
“大人强人所难啊,如果那使者选择忠于秦国,那便是背叛恩主;如果选择忠于伏波侯,便是背叛秦国。二者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必输的局面。”中军司马摇头叹气地走出去。
片刻之后,一身戎装的使者赵昭走进来,拱手喝道:“参加太尉大人,末将奉命前来。”
“你可愿意归我麾下?”司马错沉声说道。
赵昭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承蒙太尉大人看中,在下感激不尽。”
“你可是真心的?”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在下身为秦军一员,岂能不听从命令?再者说,当初无论是在太尉麾下还是镇海军在下都是秦军一员,只听军令,不知私情!”赵昭“真心实意”地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司马错将信将疑,恰好这个时候,有斥候送信回来了。
等看过王洛的回信,司马错略微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点齐护卫军随我前往迎宾亭,希望你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诺!”
一个时辰后,两方几乎同时出发,王洛的百骑速度要比对方快,先一步到了迎宾亭。镇海军甲士放置了桌椅与酒菜,将四周打扫得干干净净。
司马错率领的三千护卫骑兵在夕阳的余晖下,气势汹汹地奔向迎宾亭,看见只带百骑的王洛,罕见地老脸微红,当即喝道:“止步,赢旗,你领人回营。赵昭,你点出百人跟我前去。”
赢旗是王室子弟,精明稳重,是司马错的得力助手。他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低声说道:“伏波侯王洛乃虎狼本性,不可不防啊!况且...”说完,斜眼瞅了一下赵昭,意思是你带的这个人可是王洛的老部下。
司马错一摆手,沉声说道:“对方百骑而来,我却如此兴师动众,传扬出去,岂不是我司马错弱了对方一头?不必多言!”
赢旗瞪了赵昭一眼,暗含警告之意,然后带着人往回撤,但是退到一里外就停了下来,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司马错骑着马缓缓来到迎宾亭前,沉声说道:“伏波侯何在?”
“王洛在此,见过司马错大人。”王洛也没有在意对方的无礼,哈哈一笑,起身走出迎宾亭。
激发了法天象地之后,那如魔神般的身躯一步步走出,每一下都带出震天撼地的气势。
司马错也是不甘示弱,将自己的武道意境放出抵住网络的气势,他也是高大的猛将,但是跟此时的王洛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在感到胯下坐骑紧张不安的情绪后,他果断翻身下马,沉声说道:“王洛,好久不见。你这幅样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当初承蒙关照,感激不尽。如今在这种情势下见面也不是我愿意的,请!”王洛笑了笑,身子侧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马错通过余光扫过身旁的赵昭,发现他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心中一沉。
司马错外表豪迈,但心如细丝,他早把王洛身边的人物研究了一遍,尤其是赵昭,不由得得出一个惊人结论,但凡是跟在王洛身边的人都会对其死心塌地,不可收买。
要知道,这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除非是利用某种手段。
司马错已经无限接近事情真相了,表面上不动声色,迈步向迎宾亭内走去,一边走,一边留意镇海军的护卫。这些人相貌各异,但却有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那就是麻木的眼神和僵硬的表情。
“自从当日一别已经物是人非了。”司马错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沉声说道:“这一杯是我敬你的,没有你舍命,秦国恐怕局势更糟糕。”
哗啦!司马错倒满第二杯酒,说道:“为了秦国政局稳定,我默许了老秦氏族对你的打压,是我对不住你!”
王洛十分感慨,拿起酒坛咕咚咚几口喝地干干净净,然后笑道:“这已经过去了,我想不起来,也不愿意再想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我不知道你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我还要告诉你,只要你王洛一天存在,对那些家族来说就是威胁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司马错失声而笑,笑声凄凉,“你以为王氏,子车氏,由于氏为什么找你的麻烦?你在东海郡的所作所为是在摧毁老秦氏族的根基,那些家族就已经收到风声,就准备把你捏死在萌芽状态,但谁也没有想到你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想问你是不是要造反?”
王洛摇摇头,沉声说道:“我并没有打算颠覆秦国,覆灭赢氏,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被动自保而已。天下棋局中,你我都是棋子。”
“犬戎入侵北疆,君上希望你即刻北上抗敌。”
“如今国难当头,王氏余孽引外敌入侵,只怕这个秦王也坐不稳,这个时候还让我出兵北上,她脑袋被驴踢了吧。”王洛嘲讽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恭敬。
司马错突然也笑了,笑得很放纵,冷笑道:“那些老秦氏族打算的好,明眼人都知道无论是哪一家诸侯占领关中,都不得不依靠这些氏族,而君上现在已经被迷惑了,我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