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将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只留一个呢。
齐瑶心底喃喃,内心深处其实还有更多的顾虑:“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上映了一个影片,就是讲的两个女鬼之间的大战?”她仰头望向林清玄的眼睛,无奈失笑,“厉害的是,这两个女鬼最后居然合体了,我们……”
“没有那种可能。”
“哦?”
“你和顾梦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就算是因你们怨气而生的厉鬼怨魂,也不可能在交手时合体。”
“那最终谁会获胜呢?”齐瑶皱眉,将手中书册放回原位,“笔仙要是输了,小林子你不会觉得很丢脸吧?”
“不会。”
“真的不会?”
“我是说笔仙不会输给影鬼,两者平手的几率很大。就算会输,也不至于会丢脸”
齐瑶不敢相信,虽说她和墨宁算是同等级的,但是顾梦的前世许天星那般的厉害,她怨气所化的笔仙真的可以和影鬼打成平手吗?
即便不对比能力,对比两者死亡时所产生的怨气……
顾梦前世那么多后代因此受到牵累,她的怨气应该更大吧,又岂是笔仙可以比拟的?
除非,两个鬼化身以后,它们体内还吸收了各种不同的力量……
不过这件事齐瑶想不明白,便索性不想。
林清玄垂眸看着她,伸手轻抚她的发丝,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揣测着什么,唇边只是挂着浅浅的笑,却不说穿。
“还有一件事,就是镇魂铃和炼狱。”对于这两件事,齐瑶一直想不明白,“可惜她所写的命中书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倒是可以知道镇魂铃的确切能力是什么。”
林清玄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看到这段故事,他隐隐约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却无法确定。
五行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他心底根本没数,但自从他的灵力和命数都分给齐瑶一半后,法力的确有损,难保许天星和蓝辰两者力量结合,远在他之上。
只是,他们真的是他所想的人吗?
待齐瑶打算离开,前往下一个墓室时,他再次按住齐瑶的手,不许她走:“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障眼法也看不透?”
“什么?”
“盒中物。这个放书的盒子有玄机。”
话落,林清玄便伸手,施法解开了施展在盒子上的法咒。
这次出来的并非一本书,而是一幅幅带有字迹的幻卷。
“这是……”
齐瑶伸手,摸着幻卷。
明知这东西没有实体,她还是忍不住观察上面的字迹。
不管怎么看,这字迹既不是顾梦的,也不似之前看过诸多手札上的笔触,虽说带有婉约清秀的风貌,但细看笔锋也是快意通畅的,倒像是位性情中人所写。
之后,齐瑶又注意到了第一页上的话语,顿时眉角紧蹙,讶然张口:“这是……”
“墨宁的手札。”
林清玄开口,径自道破这组幻卷的秘密。
齐瑶仍是不敢相信,将漂浮的幻卷直接抓到了手中。
“墨宁的手札怎么会和他们的记录放在一块儿?”百思不得其解,齐瑶实在想不通,“这墓室整整齐齐的,想来顾梦前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当年日月星辰的历史,为何会将她母亲墨宁的旧物和月灵等人的手记存在一块儿呢?”
“或许她不知道。”
“嗯?”
“梅湛清曾是烈火繁都的禁地守护神,平时做事就没个正经,悄悄偷了这东西送给袁香兰,再由袁香兰保存,被误以为是他们的旧物,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这些幻卷应该都是梅湛清偷来的?”
“不错。”林清玄点头,基本上可以猜到整件事发生的来龙去脉,“月灵和袁香兰都是墨宁破格手下的弟子,两人应该都对墨宁的旧事有所好奇。”
“可是……”齐瑶仍是迟疑着,“以月灵的性格,她顶多听别人说,应该不会主动去打听,但袁香兰……”她叹气:“这东西多半是她想要,梅湛清才拿出来的,蛇鼠一窝,倒也般配。”
林清玄笑:“这是什么形容词?”
“说他们兴致相投,情投意合,实属良配啊。”
虽说前世和墨宁是同门情谊,但一想到当年的师父就站在她身后,齐瑶还是不打算窥觑墨宁旧事。
谁知手指刚将幻卷松开,飘走的第一页就被林清玄抓了回来。
“不想看?”
“不想。”
“墨宁和她夫君的故事挺有意思的,你真不想知道?”
“男欢女爱就那样,有什么好探究的?”
刚才看了在怨气线上消除九鬼的方法,她脑中刚刚豁然开朗起来,这时候当然是要找和驱魔相关的书籍,情情爱爱的故事早已不是首选。
尤其这个墓室中还藏着玉仏和无妄的故事,她倒要看看他们当年是怎么控制玉仏的怨气的,也好用来解决当下最为棘手的影鬼、笔仙一事。
可林清玄却是不依不饶,偏要将那页幻卷移至齐瑶眼前。
她皱眉,转身看着他,一脸无奈地问:“师父偏要我看大师姐当年的恋爱故事,到底是什么企图?”
师父?这都多少年没听她这么叫他了?
眸光缓缓转动,林清玄直接将那夜幻卷贴在了齐瑶额头上:“想你当年也是这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却比不了墨宁的心思。说到……蛇鼠……不,是兴致相投,墨宁与她夫君许诺倒是绝配。”
齐瑶浑身一怔,没想到顾梦的父亲,那个看起来一脸冷然又不好惹的严肃男人,居然叫这么个文绉绉且知书达理的名字,再者他还曾是烈火繁都许氏大族难得一见的天地魔尊,这名字和他的身份气质匹配吗?
伸手将林清玄手中幻卷躲了回来,齐瑶皱皱眉,忍不住地细读。
大致浏览了三行,她噗嗤一笑,伸手反撑着石桌往上一坐,便摇晃着双腿看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墨宁以前是这样的人啊,天星魔化后墨语的性格怕真是随了她吧?”
林清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齐瑶的说法。
不过,他并没有急于让她翻看,而是轻声说了一句来不及了,便带她离开了墓室。
——
即便时间有限,也丝毫看不出他有着急的样子。
齐瑶满目迟疑,跟着林清玄不断朝前走,穿过了许多间墓室,来到一个空旷地带。
那墓室尽头的最后,有一块泛着光的石壁,点点银光如同星火般和周围石壁连成一片,朝齐瑶身后的洞室蔓延而去。
尽管她知道顾梦前世天星的守护石为星石,星石又是五行始祖之一的金行老祖旧物,可这源源不断的力量向外传输,好似用不尽般,不禁让齐瑶心中产生一个疑问——这么强大的力量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能被许天星运用自如呢?
回头看向负手而立的林清玄,他清隽的目光同样望着前方石壁,神情坦然,似有观察之感。
齐瑶走到他身边,撞了撞他的胳膊,小声询问:“我记得你以前就曾经说过,五行始祖虽然接连消亡,但他们的力量会久存于世,造福后代。比如我,就是借由水行老祖的灵泉才得以重生,那么天星……她得到星石后,金行老祖的力量又帮她做了什么呢?”
林清玄低头,一言不发。
他早知道带齐瑶进入地下墓室,迟早会被她发现这个秘密。
何况,他当年交给墨宁的星石只有小小的一块,便是那小小的一块发展到如今这么壮大的趋势,可见金行老祖的力量即将彻底苏醒,而五行始祖的位置也即将由新人继承。
但具体情况将会如何发展,林清玄不得而知,只是被齐瑶亮晶晶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说点儿什么似乎也过不去。
他们是情侣。
是情侣,彼此间就不该有任何隐瞒。
不过齐瑶的脑子转得比他想象中更快,很快她便托着下巴,皱紧眉头追问:“当年你交给墨宁的星石有多大?打造这样一座墓地,至少也几百吨吧?”
噗哧一声,林清玄笑了:“几百吨哪儿够?要打造一座宫殿,自然是看人有多少、声势有多浩大,随心所欲而已,不在乎起初星石的大小,只关乎许天星心中曾经装着多大的世界。”
似听明白了,又不甚明白。
齐瑶皱眉,放下手问:“你是说,不管星石有多大,只要天星想用,它就可以无限放大,并赐予她无穷的力量?”
未见林清玄点头,齐瑶已越想越不对。
金行老祖的东西干嘛这么听天星的话?难道是星石已经认主,如今连金行老祖的力量也归她管了?
不,不对,并非归许天星管制,而是她从一开始就一点一滴地在挖掘星石的力量。
从起初星石由墨宁手中转交到天星手中,天星便用星石打造了日月星辰,并作为九大神明殿的连接基石。后来,蓝辰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少量星石,被他作为武器使用。
想到这里,齐瑶就已经一头雾水,再次托着下巴,在墓室尽头来回踱步:“结合所有洪荒、天荒的记录来看,蓝辰是天定之选,未来一定会成为许天星的夫君。可是,星石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且被他‘偶然’捡到?非要把一切看做是天命所归,倒不如说是星石帮天星选定了蓝辰。那么,蓝辰的降世呢?他是怎么出现的?”
齐瑶转眸看着林清玄问:“总不至于是星石知道许天星来到日月星辰后,需要一位夫君帮她共同管理九门世界,便自动变出了一个适合她性情的夫君,陪她渡过终身吧?”
无奈叹气,林清玄缓缓失笑:“你要这么想,倒是可以的。”
“那他们为何没有一起出现?”齐瑶走到林清玄身边,紧盯着他似笑非笑的双眼问,“日月星辰已经打造好了,许天星来到日月星辰后,却迟迟未曾苏醒,倒是蓝辰率先现世,打造出了繁花世界!”
总觉得即将说到什么了不起的秘密,齐瑶一件件分析下去,愈发觉得不对:“我们现在脚下踩的这片土地,就是属于日月星辰的旧址。不管未来如何发展,不管他们尊不尊重你的身份,来者是客,我们总是要听他们的。”
“你啊。”听齐瑶这么说,林清玄又笑了,“之前还和我彼此分得清楚,现在一口一个‘我们’,是承认我们的关系了吗?”
不是。
她说的哪里是这个。
而是,不管她怎么看待和小林子之间的关系,师姐墨宁、师姐的女儿女婿,还有子孙后代……那都不是他们的人。
未来要她俯低做软,她是没事,毕竟普通大学生一个,回归老百姓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但林清玄……
他表面一派轻松,骨子里还不知道得有多骄傲呢。
曾经的五行始祖就他一个幸存,摆在眼前谁不以他为尊?
可万一要是许天星曾经真能自如运用星石的力量,他日顾梦一旦想起前世,难保不会与小林子并立。
这能力一旦强大了,家族又是十分盛大,虽说按照顾梦的性子,不一定非争取什么管辖权,但这日月星辰的的确确是她一手建立的,还饱含了她和蓝辰的名字,日后不归她管归谁管?
加之蓝辰又没失忆,能力又比封印在铅笔里的林清玄强大,就算他们家白无还有些本事足以应付,可她表哥不也是许天星的人吗?
糟了糟了,不管怎么想,都要先解除林清玄的封印,才能应付未来之事。
可齐瑶当然不会这么说。
她只会说放了他,是为了解决影鬼与笔仙一事。
但话到嘴边,林清玄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满脸微笑,语气亲和地低语:“想了这么多,却偏偏忽略了一件最为紧要的事。”
“什么?”
“金木水火土,金行老祖排在首位,就算释放了我,我也没有能力与之抗衡。”齐瑶脸色一僵,林清玄又继续说下去,“加上现在我被金行和水行两股力量夹在中间……真要内讧,我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