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两点,徐骁湳和座下的两个小徒弟正神清气爽的坐在办公室里。
有人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一扫早些时候狼狈得一副落水狗摸样。有人顺利完成功课,一改面瘫脸嘴角挂着笑。
r徐的办公室角落,立着一块徐骁湳特意让人添置的大白板。
冯祎凡是被勒令第一个讲述论点的人。她也不扭捏,直接站在白板上写下了三个新的论点:受害者共同点,泊南山王水,参与者。
“在昨晚,我仔细研究、对比过三位受害者的资料,发现三位受害人之间有个共同点——赵顾文。
第一受害人邱小倩,她利用明星隐私绯闻,前后进行勒索,要求对方给予钱财、品牌折扣等等便利。受害人身上衣服材质是定制款的特殊雪纺布料,在宁市仅有一家在售。并且我发现,受害人每周六雷打不动的必定回去那家店购置衣物,还能拿到比内部员工价还低的折扣。所以我锁定了该品牌店的代言人赵顾文,因为除了品牌代言人没有人能拿到这个折扣。通过与对方的经纪人简单沟通后,更落实了我的想法。
第二受害人朱曲,就职地正好又是赵顾文家中的管家。不过,朱曲一个星期前因为多次行窃被辞退。但我发现,她是寡妇,膝下也没有孩子,所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我很好奇,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以她的年纪,我进行猜测,她一是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做准备,二是这位受害人或许在外有姘头。两个猜测我更偏向于第二个,以中国传统思想来看,没功劳也有苦劳,朱曲在赵的家里忙活了大半辈子,赵一家至少会承担赡养她的费用,她完全没必要行窃的。
所以第二个猜测,是让我想法有更大进步空间的。因为我猜测,朱曲很有可能和凶手是认识的。通过近半年的消费记录来看,她每个月都会固定给一个本地的账户打款,那个账户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这么多起杀人案的凶手。
而第三受害人张容容,让我更加确定赵是我们凶手最终目标的。张容容身份是赵的后辈,还是另外一个众所皆知的身份,她是赵顾文丈夫在外的小蜜。不难想象,赵借以指点后辈的名义,前后接近受害人。不管她有没有别的心思,冲着她明知道对方的身份,还能和人家和睦共处,这点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所以,通过以上这些,可以推测两点,一是赵在事先可能已经知道凶手的存在,她反过来利用凶手为帮自己铲除异己。二……不排除她跟凶手也是认识的。
最为重要的,我敢十分肯定的,昨晚在泊南山配制王水的人,一定是赵派来的。因为,我昨晚给赵打电话后,就一直在她家门口守着,所以我亲眼看见那辆车那个人是从赵的家里出来的。”
冯祎凡分析得头头是道,整个人越讲越热血沸腾。连在边上旁听的司徒千也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两个小年轻你来我往的鼓励对方。反倒是徐骁湳,皱着眉头黑着脸,浑身低气压泛着寒意的沉默。
“大神……我说的难道有问题吗?”
“司徒,该你了。”徐骁湳抿了口清茶不理会冯祎凡,后者气结又不能对徐骁湳怎么样,心下不爽整张脸拉得老长。
司徒千看着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冯祎凡,暗自的咽了咽口水,转而开始自己阐述的论点。
“三位受害者身上,明显有了长度不一的鞭痕。我调查过本市市场上的鞭子,发现这种材质的鞭子,仅仅只对驯服新生马匹的是最好的,所以并不能起到和三位受害者身上同样如出一辙的伤口深度。我怀疑,有人在凶手抛尸后来过现场,对死者的尸体进行鞭策,不排除是祎凡口中的赵顾文。
根据受害者们心脏刀口的深度和口径,证实是格斗刀爱好者最喜欢却最用不惯的博伊刀型,不过,市面上这种刀的仿品很多,要找到行凶凶器并不容易,也不方便我们确定凶手长相。
通过第三位受害者,我们找到了在受害者死亡至抛尸过程的这段时间里,进出泊南山的车辆。目前周叔已经把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带回,进行简单的调查。”
司徒千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徐骁湳,“教授,我有个问题不明白。我们在发现第三位受害者尸体的时候,现场留下的鞋码明明是43码,为什么你说是41……”
他放下清茶,摇了摇头,“那鞋印不是他的,被覆盖在43码鞋印下的很明显差了两公分,和配置王水的是同一批人。”
徐骁湳重新补充道:“你们要记住一点,虽然眼下我们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怀疑赵顾文,实际上,我们一点证据也没有,所以不要打草惊蛇。”
冯祎凡不服:“那按照大神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
“凶手试手的活体实验对象我们还没有找到,等找到了,自然会有答案的。”
“迫在眉睫的情况,哪里需要那么复杂哪里还需要等待?!现在,只要我们找到了昨晚配置王水的人,让他们来指证对方,坦白从宽招供了后,这不就有人证了吗?”
“冯祎凡,学校里没人教过你什么是服从命令?”徐骁湳浑身泛着寒意。
冯祎凡是暴脾气,在自己坚持的事情上丁点不肯退让,依旧不怕死的顶撞:“好,那我问你,你明知道司徒刚刚口中的不排除有人在抛尸后来过现场,这根本是不成立的,你为什么不说?以凶手严谨处事的性格来看,一来他不会骑马,二来他也不像是有马匹的人家,一旦他去购买鞭子,稍微买的鞭子更贴近三位死者伤口上爆破的程度,是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很容易被别人怀疑的。正因为如此,凶手只能是买最普通的,回来自己加工,这才符合凶手的多次尝试,还有长度的变化过程。
我看过三位受害者的尸检报告,尸体上的鞭痕最长段很明显是齐口的,这足够证明凶手在多次调整鞭子长度,好让自己最方便上手。
如果说是早前那两位糜烂程度较大的受害者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可大神你明明也拿到了第三位受害者的尸检报告,这些细节根本不用我说,你肯定比我清楚,为什么你不说?”
一直充当和事老的司徒千,在听完冯祎凡的话后,有些微愣。终究是年轻,看向徐骁湳时,脸上挂着几分不知所措。
徐骁湳叹了口气,“你先出去,我跟她好好谈谈。”
司徒千出去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只余下这一男一女的干瞪眼。冯祎凡气急,脸上摆明写着“我很不爽”四个字,可真正对上徐骁湳向来的冰山冷脸,她也完全没辙。
“冯祎凡,我不管你昨天用了多少资源找到那么多‘证据’,但我只告诉你,做事三思而后行,别让你的自以为是,害了其他人。”
话到这里算结束了,徐骁湳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间,利落的关门上锁。任由后头跟上来的冯祎凡快把门给踹烂也不开。
为了避免两个人从吵架演变成打架,在门外守着的司徒千赶紧推门进来,打了招呼后,拖着冯祎凡一块去了泊南山,为大部队出一份力。
一路上冯祎凡都愤愤不平,“你说,他凭什么?明明已经有摆在眼前的人证了,他怎么能说否就否?说不让查咱们就不去查了?什么叫我的自以为是,我把我推理的结果说出来有什么问题吗?有了答案就该付诸行动不是吗?”
“你别生气了,我相信,这件事情上,徐教授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说司徒,他就是怕死怕麻烦。”冯祎凡这会儿气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一个人继续唠唠嗑磕的生闷气,反观司徒千是一脸的愉悦。
等到目的地后,司徒千才忍不住打断了她。
“你有没有想过,徐教授口中的打草惊蛇,或许会肩负上两条人命?”
冯祎凡不解,“什么意思?”
“目前的情况,我们已经猜到赵顾文的身份,而且你昨晚给她打电话了,她派的那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去毁尸灭迹的,现在那两个人任务失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警方介入,她还会做什么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冯祎凡,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做,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