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光景。
司徒千不胜其烦的根据登记册上的时间,挨个查看着监控录像。
他不敢有松懈,一副严谨的备战状态,把身后正站着的一排伙计,震慑得大气不敢出。
沉默中,有人先开了口:“我们也是在一个星期后,发现登记册有异样的。当天我们也调查了监控录像,问过被探访的犯人……”
“然后呢?”
“每次来探访的都不是同一个人,只是,被探访的犯人似乎都不认识那些人。但是从那开始,我们有启动戒备,不再让任何人进来探访了。”
司徒千抬头看他,“太迟了,欲盖拟彰的障眼法成功了,你认为他们还会在乎你们不开放探访吗?”
不等民警开口,只见司徒千敲了空格键。
“事到如今,你们还不打算坦白吗?还是说,要等徐教授亲自来看你们玩忽职守?”
这样的话本不该由司徒千来开口,他新兵蛋子的,这话一出实在有些没规没矩。可他顾不了那么多,这么多天下来,案子越攒越多,每一个都跟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看似全都不同,实际上并案调查也没有什么不妥。
司徒千的耐心,已经被案子磨得七七八八了,眼下还得被这种职场资历压得心生烦,按耐不住只好开口。
话一落,兴许是徐骁湳不近人情出了名,这会儿总算没人在多加隐瞒。
“没错,这天确实有人来探访过赵顾文。”
司徒千指着屏幕问道:“那监控录像空白了足足有三分钟,这段时间,你们在哪里?”
一行人面面相窥,最后是当天值班的警员开了口,“我出去倒了水,回来发现不对劲,立刻去审讯室,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为了怕多生事端,所以我立刻把赵顾文送回去,探访人我也让她走了。”
“还记得那个探访人的长相吗?”
“记得,她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伤痕,看上去挺恐怖的。按照伤口的宽度,是刀伤。”
司徒千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最后没有定论,径直起身去会一会那位等候多少的赵小姐。
“走,是时候了,我们去看看这位赵小姐。”
快到审讯室门口,司徒千接到了冯祎凡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冯祎凡十分冷静,“司徒,我始终觉得,虎毒不食子。王行这辈子也就利炎这么个儿子了,我始终想不通他会这么做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还有一点,我在想,既然你们把王行名下所有的房产都排查过,没有找到人。那有没有可能,王行去的是利炎在宁市的房产呢?”
“今天,我一直在想。王行为什么不让赵顾文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的存在,还有就是,是什么让赵顾文非得除掉利炎不可?究竟是什么妨碍到了赵顾文,甚至威胁到了她呢?”
司徒千洗耳恭听。
“后来我想,能让女人不择手段的,除了爱情,地位,还有一点是孩子。或许,我们也该查一查,赵顾文的生育情况。很重要。”
“祎凡你总能给我惊喜。”
有了冯祎凡的话,司徒千调查起来很便捷,方向感也大体能确立了。他想,的确,对于他学的传统刑侦,这种门门道道的感情纠纷,确实不如冯祎凡的犯罪心理学来得直接。
司徒千交代了身后的警员先进去探一探口风,而他自己还有要事要办。于是,他转身掏出手机给周叔打电话,司徒千把冯祎凡的原话照搬,话末,只嘱咐了一句,“周叔务必要快,晚了我怕王行有危险。赵顾文狗急跳墙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交代完毕,司徒千重新进到审讯室。
里头的赵顾文,依旧是一脸的淡漠。就算见到司徒千,也是不为所动。他拉开椅子,坐在她的旁边,细细的听着民警们逼供那天空白的三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遍又一遍的磨光了赵顾文所有的耐心。
在她气急,探出手恶狠狠的砸了砸桌面,强调道:“你们还要问多少遍?我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根本不知道监控空白了。”
司徒千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低头顺着视线看向她的手腕处,见那上头有一颗很大的黑痣,还有一排看上去新纹不久的文身,不带半点情面的问道:“你是谁?”
“警官,莫非连你也脑子犯病了?”
“若不是有人提醒,我都忘记,要想和对方相似,除了双生之外,还有面部整容。一个人,脸部可以整容,甚至黑痣都能伪造,何况是文身呢?只是,你难道不知道,有些东西越是刻意破绽就越多吗?”
司徒千低下头看她,四目相对时,对方恶狠狠的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司徒千丁点不让,“这道新文不久的文身,还不够证明你的身份吗?说!真正的赵顾文在哪里?”
整容,仿照?
司徒千的话,让身后一群警员大梦初醒般的回了神。只见,他们细细的看着那张脸,现下是越看越觉得疑点更多了。
事情水落石出,警员们也不好在袖手旁观,众志成城务必要把先前的工作失误补足。司徒千见他们争先恐后的,也不强求,自己转身出去留给他们将功补过。
他还是站在那个角落里,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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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骁湳认床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凌晨三点多的光景,他老人家还是睡不着。独自一人坐在客厅,背靠沙发假寐着。小姑娘半夜也是睡不着,捧着个杯子出来倒水喝。见徐骁湳一个人在那里,清冷孤独、形影单只的,心上有说不出口的感觉。
自打冯镇意外过世后,瞿敏始终对她不理不睬,小姑娘十七八岁开始独自一个人面对新的生活,颠沛流离的人生,和未来。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有时总会按耐不住心上的那种暴虐的情绪。
她没法理清楚为什么,也没法找出病因并且根治它。但好在她总能找到办法压制。
于她,徐骁湳是良药,是能让她那种不安的情绪稳定下来的良药。
小姑娘走过去,放下杯子,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放柔声音的叫他:“大神……困了就回房睡。不然,去我那里睡也可以。”
徐骁湳抬眸看她一眼,显然是困极,安分的点点头,起身径直往她的房间走去。关门之际,见她没有跟上来,皱着眉头看她。
小姑娘摇了摇手上的杯子,示意自己还要去倒水喝,徐骁湳才放下心,关门前道了句:“晚安,冯祎凡。”
“晚安……”徐骁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