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龙湾百花苑802弄4a。
杨锦川坐在自家书房的榻榻米上,看向在电脑前沉着脸的徐骁湳,问道:“你到底怎么想?案子差不多可以收尾了,人赃并获的条件下,还要让那些人等你多久?”
徐骁湳头也不抬,“最迟,明天。”
见他这幅模样,杨锦川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手中的咖啡,扫了腕上的手表一眼后,略微有些着急的起身渡步,“你说都一个来小时过去了,这司徒和祎凡怎么还没来?按道理,这个时间段也不塞车啊。”
徐骁湳依旧面色不改,手上瞧着键盘的速度不减,“担心什么,他们自有分寸。”
二十分钟后,徐骁湳从电脑前起身,若有所思的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小口小口的抿着。他突然心上有些不安,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杨锦川见他眉头紧锁,问道:“什么情况?莫非刚刚忙活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他’所在的ip?”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徐骁湳放下杯子,示意杨锦川给两个迟迟未到的小徒弟打个电话。见他面色严峻,杨锦川不敢含糊,拿过手机急忙给冯祎凡打电话,一直到挂断,对方也没有接听,接着是司徒千,也是同样的情况。
杨锦川突然有些慌,“你说,他们两个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在想,‘他’刚才是不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什么?你说什么?!”
徐骁湳看向他,“‘他’知道,我在你家,故意用nsm和你聊天。然后抛出一连串的问题,骗我一口气解到最后,前后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相信,‘他’一定做了什么。
例如,我那两个小徒弟至今未到。”
话落,徐骁湳接到了司徒千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司徒千,语气着急,气喘吁吁中一反常态,变得六神无主的焦虑。他说:“教授,祎凡不见了。我在夏华明的手机卧室找到她的手机,还有包包。地毯上有拉杆箱滚轮的痕迹,教授,我……”
司徒千的这通电话,杀得徐骁湳措手不及。电话还没挂断,先前他一直在追踪的ip显示了用户名。
是一个叫余靖川的人。
徐骁湳原本今天已经安排缉毒组联系此次案件相关的卧底,提前做好准备,因为他明天,要带着冯祎凡去收网。所以,此刻他对这位叫余靖川的卧底,丝毫不陌生。只是,他没想到,会被余靖川故意拖延了时间。
徐骁湳全盘计划,可谓称得上天衣无缝。
如果说,出现一个余靖川是意外,那么冯祎凡会失踪被掳走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此时此刻,徐骁湳站在落地窗前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言,任是和他几十年交情的杨锦川都看不出喜怒哀乐。手机的通话还在继续,徐骁湳却没了听司徒千往下说的意思。
良久,他吩咐了一句,“不要破坏现场,等我过去。”
杨锦川接收过他的眼神,抓过外套和他一路往地下停车场走。还是老位置,两人默契使然,很快,车子开出了悦龙湾。
从悦龙湾到聚福园的路程,前后需要半个小时左右。徐骁湳坐在副驾上不说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窗,那张冷峻的脸庞被夜色笼罩,深陷在阴霾里,一时间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起伏。
“老徐……她会没事的吧?”
徐骁湳回答:“不知道。”
杨锦川气急,手上方向盘打滑差点撞上路障,回过神来惊魂未定中带着愤怒,“你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她现在落到那班人手里,会有什……”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兴许杨锦川是对徐骁湳的回答有些始料未及,良久,都没有再开口。到了目的地后,杨锦川四处寻着停车位好停车。
徐骁湳等不及,“停车,我先下。”
杨锦川照做,他看着徐骁湳独身一人往聚福园的大门里走。夜色如浓墨般黑,像是把所有的波涛汹涌隐匿在其后,再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的叫嚣着下一秒就能把你生吞活剥。
他透过车窗,看着徐骁湳越走越远,一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他对上副驾驶座上,徐骁湳没有穿上的外套尺寸后,突然心上一紧,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一时间坐在车里,流了泪。
杨锦川心想,徐骁湳是越来越瘦了。只是,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提过呢?
“是啊,冯祎凡有没有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老徐,一直以来你都以那种老谋深算的摸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直都以为我跟别人不一样,至少不会总是依赖你。可今天,我发现我错了。一直以来,我和你之间,是我太过得寸进尺了。
或许,还不止是我,还有那些人。”
**
当杨锦川整理好情绪,拿着徐骁湳的外套进了聚福园去搭电梯的时候,和来调监控录像的司徒千打了个照面。
“走吧,虽然帮不上忙,但三个臭皮匠还顶过一个诸葛亮呢。”杨锦川强颜欢笑。
司徒千哪能看不出来,他沉着脸,视线淡淡的扫过杨锦川微红的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往上走。
等到了夏华明的公寓时,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司徒千把兜里剩下的保鲜袋递给杨锦川,示意他把保鲜袋打开系在鞋子上。杨锦川虽然不大理解为什么,但还是照做。
下一秒,司徒千开了带紫光的手电筒,往地上一照,那么多双脚印顿时一清二楚。
杨锦川点头称赞,“不愧是专业人士,你还随身带显形粉呢。”
司徒千明显不爱搭话,含糊的嗯了声后转身进去。杨锦川自讨无趣的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那些脚印,跟着进到了屋里。
两人还没站稳,只看见徐骁湳背对着他们,正站在落地窗前,和那浓郁的夜色融为一体。
司徒千对这样的场面显然是不陌生的,因为他记起了最早加入徐骁湳部下时,冯祎凡站在泊南山的崖壁时,也是这般,和那浓郁的黑融为一体的。
他暗想,或许,三人的团队里,比起其他两人,只有他是特例的存在吧?
杨锦川上前一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小姑娘,此时此刻正害怕极了,禁不住的发着抖。庄生生和褚梦云见他过来,脸上的害怕变得更加迫切了。
两人正要开口向杨锦川求救,只听见背对着他们的徐骁湳,话里带着不容小觑的怒气,低低的说了句。
“还想说谎到什么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