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祎凡躺在床上,回想起早前在徐骁湳家里争吵的那一幕。
突然,泪意泛滥,哭得不能自已。
她倒也不是因为自己刚萌芽的爱情苗子被扼杀,也不是因为竞争对手是福蕴那样强大的存在,只是单单的冲着徐骁湳对她的点点态度,她还能不知道徐骁湳是怎么想的吗?
回想起徐骁湳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像是刀子般凌迟在她那颗心上。
“你又哪里能比得上福蕴一半的得体学识。”
“那么你哪里能比得上福蕴善解人意大方得体!”
小姑娘躲在被子里哭,实在是难受极了。她全然不顾明天是复职的日子,任由自己一夜未眠,哭肿的双眼像是两个遍布着红血丝的大核桃。
杨锦川七点多给她发信息问情况,“你们走后是什么情况?怎么老徐脸色那么臭呢?”
“我跟他没什么话好说!”
“姑奶奶,你们吵架了?”
冯祎凡不回信息,直接起床洗漱,早餐也不吃的出了门。路过楼下小卖部,变道进去买了瓶冰水敷一敷自己那双不能见人的眼睛。
司徒千一早买好早餐到了局里,见冯祎凡顶着两颗大核桃,脸色臭臭的进来,急忙问道:“怎么眼睛肿成这样?”
“看八点档韩剧催了一晚上的泪,不行?不给?管得着嘛你。”冯祎凡跟吃了枪药似的,把司徒千骂得莫名其妙。
他摸不着头脑,直愣愣的把边上的早餐包子递过去。小姑娘也不接,走到独立间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看。
“你找教授呢?”
“谁找他了!”
话到这里,司徒千可就清楚这两人间肯定有什么猫腻吵架了,不然竟然徐骁湳来也不会脸黑得像谁都欠他钱似的,还有冯祎凡,整个人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见谁都突突突的一阵狂扫。
“教授一早来了,没多久厅长传召他过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哼。”
小姑娘坐下来,小口小口的啃着灌汤包,抿着醇香的豆浆,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司徒千原本还想安抚她几句,又见她刻意吃得很慢,小脑袋瓜还频频的看向大门的位置,恨不得两个耳朵都贴在门边的摸样,顿时心明如镜,自觉噤了声。
等到冯祎凡吃完早餐,徐骁湳还没是没回来。
她更生气了,跟司徒千打了招呼后,直接迈开腿往法医办跑。法医组几个年轻的见她来,想着打招呼呢,谁料冯祎凡顶着两颗大核桃嗖的从他们的身边跑了过去,除却风一阵回头连人影都没见着。
冯祎凡进屋后,轻车熟路的关门,拖过小板凳坐在老杨身边,看他认真的摆弄那些试管试液。对于她的到来,老杨完全不意外。见她生龙活虎,还是没忍住摆出长辈的谱儿来嘱咐她几句。
“你啊你,都二十几岁人了,走路要妥妥实实的走,别老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上回伤的脑震荡,虽然伤得不重,但你这三天两头的旧伤复发,要万一落下后遗症,我看你以后老了要怎么办。”
“凉拌呗,反正死不了。”冯祎凡一脸无所谓,气得老杨老半天不理她。
小姑娘其实心里也清楚,老杨是真的关心她,这会儿见他是真生气,急忙软着声音讨好道,“我知道你关心,但我真的没事。我有分寸的,不会让自己超负荷的你放心。”
“哼。”
冯祎凡继续软着声音,“话说,上次周叔告诉我南城那起案子有新进展了?”
“嗯我听周队提起过。说是有人记起那天晚上,和死者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伴,最后见女伴离开的方向是往南城一家孤儿院。这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没什么想法,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知情人这会儿记起来,要么是自己虚构的场景,要么是确有其事。我个人觉得,要一个人记起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是真不容易。不说别人了,就问你,你还记得你昨天的午餐吃的什么吗?”
老杨想也没想,“这个我记得,天麻枸杞猪脑汤。昨天接了临城一份尸检报告,死者的头部遭到严重撞击,脑浆撒了一地,案发现场的照片我还有呢,你要看看吗?”
话落,冯祎凡恶心得干呕,“你离我远点!”
“嘿你这人,也是你叫我说的!”
没等冯祎凡回嘴,她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司徒千,他直奔主题,言简意赅道:“厅长找你,赶紧过去一趟。”
“你说什么?日理万机的厅长找我?”
司徒千忍着笑:“你没听错,赶紧过去,别再让你最敬爱的厅长久等了。”
电话显示挂断,冯祎凡下意识的伸手掐了一把边上的老杨,猝不及防的被人掐住了嫩肉,疼得老杨一时没忍住喊出了口。
“干嘛呢你缺心眼呢!”
“看来还是真的,厅长找我呢,我得过去一趟。这事儿,你还得帮我继续跟进,有新线索新消息一定要告诉我。晓得不?”
“知道了。不过你真不打算过去南城那家孤儿院瞧瞧啊?去探探虚实都好。我记得你们犯罪心理学有句话叫做,‘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
去看看吧,早点理清楚,你也不用那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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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祎凡最后还是让最敬爱的厅长大人等了她十分钟。
她敲门那会儿,徐骁湳正从里头开门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又死倔的谁也不理谁。
“小冯来了?进来吧。”
“好的。”
冯祎凡冷冷的对着站在门口的徐骁湳压低声音说道:“不知道自己挡道了吗?”
徐骁湳冷哼了声,不跟她计较,迈开腿双手插兜,冷酷极了的离开。
口头上得逞的冯祎凡,心上也没多大的喜悦。她把心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在脑后,关好门后,直接落在厅长面前的办公椅上。
“别拘束,叫你过来,只是单纯的聊聊天。”虽说眼前这位中年男子身居要位,肩上的那些勋章硬生生的扯出距离感。
出奇的,冯祎凡却不害怕他。
她微微笑着。
“老冯忌日那天,听说老余亲自去了一趟?”
“嗯,我们还一起吃了午饭。”
“很好。看来老余提前从会议退席,还跟以前一样是冲着瞿敏那餐饭去的。”
冯祎凡见他笑起来眼睛小小的,眼角的那些周围特别特别的深。“嗯,妈妈的手艺一直都很好。”
两人聊了些家常,话题全是围绕着已经逝去的冯镇,和成为遗孀的瞿敏,唯独没有被领养的冯祎凡。她拒绝不了这种话题,只能顺着话题一直往下走。
临近饭店,冯祎凡想离开的心情渐渐的再也藏不住。
坐在她对面的那位中年男子目光深邃了起来,他看向冯祎凡时的那种表情,似带心疼,又更胜怜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