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这里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啊!”
小少年惊奇地摸着冰树,对着眼前近百里的冰雪世界赞叹出声。
同行三人,穿戴着齐整一致的服饰,腰间玉牌绚丽夺目,彰显着他们的身份——思道宗弟子。
颜元丰眸色深沉,手掌与冰霜相接处源源不断传来刺骨寒意,“能制造出如此大动静,此人绝对不简单。”
开头那小少年已经蹦跶到了冰场中心,朝着其余人招手喊道:“这,这儿,有血。”
黑红的大滩血迹已经被坚冰覆盖,周围随处可见血色斑驳。
三人中姿容绝色的女子见此,细眉不展,轻声道:“看来此人应是受伤不轻。”
“如此,应该不会离太远。”
小少年扬起明媚的笑容,纯真烂漫,“意师姐,我们要找这人吗?”
颜元丰沉思片刻,接过话道:“自是要寻,如此强者十有八九也是传承所寻之人。”
“好诶!好诶!”
小少年欢呼出声,视线落到手中通透翠绿的叶片之上,“如果这人真是,那就有四十三个了,还差七人。”
“江道友方才传言,他们那边也已找到三人,还差四个。”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流露出期待之色。
被称作意师姐的女子素手一摊,一只巴掌大的雪白团子躺在手心。
“小珠宝,试着追踪这里的气息。”
雪团子抖擞毛发,小巧粉红的鼻子不停耸动,霎时可爱。
一会儿,它停下嗅闻,灵活地爬上女子肩膀,蹭了蹭女子的脸蛋,唧唧指路。
“东南方向。”
三人相视一笑,身形朝着东南方向飞驰而去。
……
张筝不知自己正被人苦苦寻找,昏迷了几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刚一睁开眼,正要起身,她动作一顿,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呆若木鸡。
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张筝施法欲变换一幕水镜,眼前倏然出现一条江河,奔涌倾泻,将她淋了个透心凉,似泄洪般漫出石洞。
呆愣地看着自己亮蓝色的手,心下吃惊,她的水法何时变得如此强悍了?一个小水镜术,平日只能变换出脸盆大小的水团,今日怎的成了一条大江了。
急忙内视丹田,什么变化都没有。
压下心中的疑惑,不管怎样,现在于她乃好事。
这次,她控制着施法的力度,准确变出了一幕全身大小的水镜,迫不及待地站到水镜前。
波光粼粼的水镜映出一个全身皮肤晶蓝发光的人形生物,睫毛、头发染成湖蓝色,连眼睛都成了一泓幽秘的深蓝。
压抑住嗓门将出的一声尖叫,张筝简直不敢相信,水镜中这个蓝色怪物居然是她!
毁天灭地的窒息感!
花了足足半个时辰,张筝终于接受了这个奇特到有几分丑陋碍眼的长相,至少五官、身形正常,没真变成怪物。
她试着使其它四行法术,威力正常,只有水法出了异常。
同时,她也勉强搞清了自己成这幅鬼样子的缘由。
储物袋里的水团凭空消失,十有八九是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也就是导致她这幅闪瞎人眼模样的罪魁祸首。
张筝自觉没脸见人,用化形术给自己变换成原来的模样,又催动了隐息符,隐去身形。
这终究不是个法子,若是遇上金丹及以上修为的修士,一眼便能看破伪装。
张筝踏出石洞,看到面前被水淹了的大片地面,对自己的水法凶猛又有了更深的认知。
也不知这是福是祸……
她忍不住仰天长叹,莫非她要顶着这鬼样子过一辈子吗!
张筝前脚刚走不多时,三名修士在石洞在驻足。
小少年踮脚戳了戳潮湿的土壤,不满地嘟囔:“人跑了。”
雪团子耸鼻轻嗅,唧唧叫唤,着急地在女修肩上蹦跶跳脚。
意阑珊柳眉微蹙,朝着两人摊手苦闷道:“气息到此就断了。”
这人竟这般警觉?居然察觉到了他们的追踪,还隐去了气息。
究竟是何等厉害人物!
三人目光相接,皆是面色凝重,既然人刻意甩掉他们的追踪,他们还是别在此费心思了。
到时惹恼了强者,得不偿失。
思及此,三人重新寻了一处方向,足尖轻点,腾空而去,身形隐于重重山林。
张筝还不知自己为了遮掩相貌而使的隐息符却产生了一个天大的误会,莫名给自己立了个绝世高人的牌子。
她此刻正站在一众人前,两方对立,中间躺着一具兽尸,场面颇显尴尬。
真是太有缘了,随意寻了个方向,却刚好撞上南家与姬家两派修士。
她本在林间穿行,不料迎面飞来一只灵禽,这灵禽也不知有什么神通,竟无视隐息符看到了她的真身,穷追不舍。
她自认没招惹它,莫名引了仇恨,便恰好拿它来试试自己水法厉害。
没想到,几道水箭轻易穿透灵禽头颅,瞬间死亡。
张筝还没来得及收尸体,林中便冲出一队弟子,其中慢悠悠行在人中的可不正是南钰林。
队伍共二十几人,除了南钰林外还有一位陌生女修亦是金丹期修士,隐息符在她们眼中恍若未见。
三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气氛于空中弥漫。
南钰林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没想到,让族中弟子历练一番却得了这意外之喜。
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张道友既已相遇,何必躲躲藏藏。”
她一声突兀的话,将其余弟子的视线全集中到了张筝身上。
张筝无奈,只好解除了隐息符,但伪装死活不能卸下。
南钰林亦不逼迫她,只微勾唇角,眼神探究,“万玄门一别,还以为日后见不到张道友了,没想到今日有缘再会。只是……道友这模样颇有些奇怪。”
何止奇怪,简直惊悚。
张筝知她怪罪自己与南璋枝失踪有牵连,敛眉诚心道:“南道友,张筝此番模样自己亦是迷惑,毫不知情,惊吓了人,还望道友莫怪。”
一语双关。
南钰林轻呵了声,当日一别,她心中几多思索,也知将此事怪到张筝头上实属偏颇,于她而言确是无妄之灾。
但璋枝一直寻不到消息,又叫她心焦如焚,难免迁怒。
见南钰林不再理会她,张筝拱手道别,也不要地上鸟尸了,全当赔罪。
方要离开,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
“道友还请留步。”
另一位金丹女修莲步轻移,徐徐走到鸟尸身边,视线从头颅破碎的尸体转到张筝身上,嗓音柔和,若春风拂面、冰雪消融。
“我观道友实力强悍,可有收到密令?”
张筝转过身,一头雾水,摇头回说:“在下并不知密令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