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卿，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慕无双拍着胸膛，表示自己很有可信度，“我吃点亏也无妨，吃亏是福。”
“你看啊，我如今也修的魔体，想来魔域是最适合我修炼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天赋卓越的炼丹师，炼制魔族所需要的丹药也不在话下，肯定游刃有余。”
说起炼丹，慕无双整个人就像变了个样，大放异彩。
眼睛一闪一闪的，调皮又狡黠。
她豪言壮语，愣是说出了财大气粗的意思，“你给我提供药材，以后魔域的丹药我包了。 ”
夜九卿唇角抽了抽，漫不经心道：“慕无双，你是不是功课没做足？我魔域最不缺的就是炼丹师。”
“什么意思？”慕无双有点诧异，这意思是说，魔域炼丹师并不稀缺？
他是这个意思吗？
“呵呵！”楚莫离止不住笑出了声。
“无双，听闻魔族人手一丹炉，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看夜九卿这个意思，好像做不得假。
是真的。
慕无双耸拉着肩，一下子失去了灵动，无精打采道：“是这样吗？”
这可如何是好，她引以为傲的炼丹术啊，一下子就黯然失色了。
对夜九卿没有任何吸引力可言。
“咳咳！”夜九卿清咳一声，看着她副小孩子心性的模样，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是这样。”
“这样吧，你跟我说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此时的夜九卿就像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算盘早已在心里打得啪啪响。
“鬽族从深渊禁地出去，我魔域首当其冲毋庸置疑，但是我不止和你合作这个出路，我依然可以联合神域，妖域一起对付鬽族，他们也不会想让鬽族临世。”
兽化后的鬽族，其实力有多强，想必万年前他们就已见识过，自然不会任由鬽族从深渊禁地走出去。
鬽族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亡！
夜九卿眯着眼，看着不远处那一个个站着的鬽族，一抹悦色涌上心头。
慕无双想的他又何尝不知？
但是，若是鬽族通过摄取他们魔族的魔体进而变得强大，那也不是其余两大域乐于看见的。
他们是想吞并魔域没错，但是若真到了那时，只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他在海市蜃楼中清楚见证了鬽族沦为如今这副模样的根本原因，慕无双是绝不会抛下他们，弃之不顾的。
她绝不会拿任何一个鬽族来赌。
她有多在意鬽族，这件事上他就占据了多少的主动权。
多多少少得受制于他。
慕无双恨恨瞪了夜九卿一眼，腮班子鼓鼓的，这说的什么大实话，搞得她想继续忽悠都不行了。
不过……哼哼！
“那又如何，你魔域到时候还不是面临着被两大域瓜分的危险？”
“你会那么放心两大域的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在你魔域驻扎？”
别以为她不知道，魔域能在崛起之后经久不衰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面貌。
外人对魔域可谓是一无所知，想找个切入点都难。
这下子，夜九卿眉眼都笑开了花，慕无双则恨得牙痒痒。
楚莫离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有闲情逸致四处观赏。
反正无论他们俩如何，都不关他的事。
慕无双是他想要见到的人，而夜九卿勉勉强强也算是一个临时朋友。
毕竟有东御禁地有三天三夜的交情在其中。
他还大方给他凝出一滴精魔血。
实属难得。
夜九卿朝着慕无双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唇角直接笑咧开，“所以啊，你说的对，我们俩合作，对你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你不想鬽族这副模样重新临世，被万域讨伐，而我确实也不想魔域就这么暴露在妖域和神域眼皮子底下。”
慕无双顿了那么一下，随即眼眸垂得很低很低，让人难以察觉出她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不过片刻，又抬起了头，胸腔有点复杂沉闷，她道，“你不怕？”
不怕鬽族？
不怕魔域众人极力反对？
她可是知道，魔域分为两个党派，一个是他，另一个则是掳走战天歌的夜九离。
他就不怕做出这番决定之后，他这个帝位坐的不稳吗？
“我怕什么？”夜九卿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意识全无，却还还算得上温和的个个鬽族。
横竖魔域现在的状况不是两大域虎视眈眈，就是实时面临着被鬽族侵入的风险。
神域和妖域，远不如慕无双来得磊落。
“我不要你的丹药，我要你给我提供那些神神秘秘爆发力十足的武器。”
“毕竟此番合作，是我魔域牺牲较大，你鬽族只需在我魔域背后，静默花开！”
“而我魔域，势必会成为万域讨伐的对象，本帝君可是为了你站在天下对立面，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他可是很清楚，她要什么。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吐血。
毕竟她要的东西，他曾经可是给过她的，是她自己不要的。
鬽族确实可怕，但是拿现在来讲，就算没有他魔域，慕无双也会倾尽全力护住他们。
哪怕他袖手旁观，慕无双依旧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保全他们。
不为魔域众生，仅为她鬽族。
他们不能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阳光下，继续祸乱万域。
杀孽越重，越洗不清。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他相信慕无双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
慕无双左手拔出破魔，右手在剑身上不停摩挲，眺望着远方密密麻麻的族人，语气轻柔又冷淡。
“不过分。”
一点都不过分。
这些武器是为了对付那些对鬽族虎视眈眈的人，怎么能算过分呢？
守住魔域的同时，也变相守住了她的族人。
鬽族是战斗力所向披靡，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他们不能再出来伤人，哪怕那不是他们本意。
“还有呢？”
慕无双怀疑的看向他，若只有这么一个要求，她心里会慌的好吗？
夜九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是想忽悠夜九卿来着，但是这都不用怎么忽悠，他就这么上道了，她反而怕他不安好心，心里憋大招。
夜九卿在她这里，焉坏焉坏的。
这下子，轮到夜九卿沉默了。
他能有什么坏心情啊他。
他不就是为了和她绑在一起嘛，这算什么坏心思，至于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这么不能相信？
坦白来讲，他对她做过最过分的事，也就是强亲了她，其余的绝对没有……
至于魔体不魔体的，这死都不能承认。
其实也就做了那么一点点，大概只有拇指盖那么大小。
说到底，若不是她遵循了本心，其实也……
他抿抿嘴，欲言又止。
他觉得说出来了，慕无双估计会暴走。
“夜九卿，你什么时候也成这种扭扭捏捏的人了？你倒是说啊？”
急死人了知道吗？
这夕阳已迟暮，他倒是不急，但是她急啊！
用不了多久，她的族人就要开始躁动了。
“那……那我说了啊！”
“慕无双，本帝君事先讲好，就算不愿意，也不能打人啊！”
说着夜九卿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适当拉开了些许距离。
夜九卿这种举动，别说慕无双，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楚莫离都好奇了。
“夜九卿，你什么要求？”
这一刻，他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心里直痒痒，快要按耐不住了。
他们能想得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说来说去，都是于慕无双有利，提供那些杀伤力很强的武器，确实算不上给了他多大好处。
若是慕无双一直找不到灯芯，难不成魔域就要一直成为鬽族的保护伞？
“咳咳！”
夜九卿不太自然的咳了一声之后，开始严肃了起来。
“你嫁于我，做我魔域帝后，我们生好多好多小魔，整个魔域都给你霍霍。”说完，夜九卿还一脸期待，朝着慕无双眨眨眼，眸子勾人，魅惑十足。
他是真心的。
这才是他最终目的。
他就是心悦慕无双，他也没办法。
以前他愿望有二，一是破除魔域封印，还族人自由，二自然是娶了慕无双，夜夜承欢于身下，生好多好多小魔，像她又像他……
楚莫离闻言脸上瞬间龟裂，他已经看到了夜九卿的下场。
挨揍是必然的。
果然。
慕无双气急败坏的高音响起，划破云霄。
“夜九卿，老娘劈了你！”
“你竟然还贼心不死？”
说罢，慕无双抡起拳头，一拳朝着夜九卿胸膛挥了过去。
砰！
夜九卿不闪也不躲，就那么硬生生挨了一拳头。
而后，竟是笑了出来。
“哈哈哈！”
“继续！”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慕无双，你就承认吧，你深爱着本帝君，要不然下手也不会这么重。”
啧！
就连被拳头带起的轻风都是香的。
他果然是被偏爱的那个。
至于君无忧，他觉得他已经凉了。
他大抵是不会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慕无双这么一个女人了。
他只会记得，神女——无华。
漫漫岁月，都是她跟他，哪怕鸡飞狗跳。
“不要脸！”
霎时间，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但基本是慕无双在打，夜九卿在躲，并且乐在其中。
楚莫离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们，手指攥得泛白，一脸苦涩。
“没有君无忧，她其实也是会笑，会哭，会闹的是吧？”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楚莫离蓦地转身，瞳孔缩了缩，是君离允。
苍穹七皇子，也是鬽族大祭司阿允。
他在海市蜃楼中看得一清二楚。
君离允是他唯一见过的，令他一眼就惊艳了的男子。
有且仅有一个。
他好像不争不抢。
魂生殿那拾阶而上的一百零一道台阶是他的执念吧。
不止是鬽族众人的，更多的，是他！
慕无双着了红色正装，像极了婚嫁！
“自然！”楚莫离点头，尘世万千界，就算没有君无忧，她依然会笑会闹。
“你喜欢她？”错了，应该是深爱。
君离允摸了摸鼻子，有些涩然，“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怎么会不明显，明明就是偏爱。
事事应允。
事事无拒。
若是他，想来也是会上头的吧！
夕阳就要西下之时，几人坐在鬽族奢华到极致，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上好的帘子随着轻风摇曳生姿。
夕阳余晖照射在鬽族一望无际的湖面上，煜煜生辉。
兽化的鬽族人，瞳仁渐渐猩红，浮上眼白，和以往不同的是，已然带着些许挣扎。
慕无双看着夜九卿掌中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镯，昔日那咬牙切齿的情绪又袭上心头。
恨得牙痒痒！
竟然是当初在东御曾被夜九卿戴上她手腕的那一只。
通体幽黑，带着淡淡的血红色纹络……
夜九卿止不住轻笑，语气轻柔宠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慕无双：“……”
前有冰心，后有血魔镯，她和夜九卿是真的犯冲。
这两样东西，都以不同的方式到了她的手中，却都被她一一嫌弃过。
最后，却又得想方设法去寻……
“拿来！”慕无双掌心往上一摊，示意他拿过来，别搁那摩挲着不撒手。
她会忍不住明抢。
天色已经暗了。
族人又该苏醒了。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是没有伤过她和君离允一分一毫，包括那个女婴。
有不少修为较高的鬽族人，白天甚至还笨拙的哄她，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样的族人，她又怎会弃他们与深渊而不顾？
夜九卿起身，朝着慕无双走了过去，头上的紫色束发冠中紫色宝石散发着孱弱微光，时而明亮，时而微淡，却远不及佩戴着他的人，眼中那快要溢出来的光芒万丈。
“自然是本帝君给你亲自戴上，才显得我诚意满满！”
说罢，他轻柔极快的擒住她洁白无瑕的手腕，不过瞬间就血魔镯就已套入慕无双的手腕中。
不大不小刚刚好。
那一瞬间，夜九卿眼里开了花，万物生晖。
……
深渊禁地外，一白衣胜雪的绝美男子徐徐而下，三千银丝随意洒落披至腰间，迎风飘扬，眼中是化不开的深邃，宛若死寂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