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只是旅途无聊,随便找本来读而已。”周净却不把我的话当回事,若无其事地说道,“我觉得你别把容容的话太当真了。她就是个孩子,经常把自己的幻想当回事。”
我依旧不服,想要反驳,此时一边的小采却突然说话了。
“我不知道两位大哥哥你们在争什么,但是我不是鬼。”他轻轻喊道,“你们既然能说我是鬼,那应该有办法辨明我的真实身份的吧?”
看见这个手脚残疾,眼神却透着坚毅的少年这么喊着,就算是我也有点于心不忍。周净更是大受触动,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块镶金边的青铜镜,朝小采递过去,转头对我说道。
“这青铜镜是东宗八宝之一,制作方法极其复杂,淬炼之时加以多种驱邪之物,所以照过去,鬼怪必能现形。如果想验证眼前的小采是不是鬼,用这个是万无一失的。”
我点点头,看着小采接过青铜镜,照了一照。然而我却发现,他的容貌清晰地在镜子里显『露』出来。我的心不禁一沉。
“难道,我真的猜错了?”我皱眉道,“但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的推理就得从头推倒再来了”
“好啦,你别想那么多了,总之我们今天算撞邪了,对手又找不到,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躲着吧。看来宗主的话真没错,我们没听他的话『乱』走,就出岔子了。”周净说着,把青铜镜收了回来,示意我们离开。
我点头同意,一边下山,一边便问他刚才看了这山头的墓,有没有什么发现。但周净说这些墓墓碑上的字早已花了,好多的碑都倒了,认不出原主来,也没什么收获。或许宗主和简单所指的山雪林的墓,另外有别的含义。
我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说起来,周净还真是牛一样的体格,他的头刚才被小采打破了,可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走了起来。而我因为刚才错怪了小采,现在言语间对他颇为客气。小采这孩子也怪,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也不见他有多害怕,依旧是相当淡定地跟着我们。
此时,我虽然不怀疑他是鬼了,可心中疑窦却没有全部消除。我依旧没搞明白,为什么小采看到的景象和我们不一样?昨天晚上也是类似的遭遇鬼怪袭击的情况,当时我,周净,林仙容都没有看出个究竟,而这孩子今天却能制止周净对我行凶。
我们几个和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我想着,走着,就回到了疗养院。眼看天气越来越不好,我们三人决定先送小采回病房,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回去的时候,为了表示歉意,我给小采买了很多糖果巧克力,只是他拿在手上,并不觉得特别高兴的样子。我依旧觉得这个孩子很怪,只是鉴于刚才照妖镜也照不出结果,我也不能再说什么。
后来,我和周净把小采带回疗养院三号楼,还真找到了这孩子的病房,把他送进病房的时候,我还和他的护理人员聊了两句,发现小采是确实存在的,最近才来到这里进行复健的一个寻常的孩子。
看来,我是完全推测错了。那边周净已经不耐烦地离开病房,先去找吃的去了。而我则和小采亲自道别,也准备离开。
可这时,小采却用他不残疾的那只手一把拉住了我。他的神情严肃,让我吓了一跳。
“不要太相信那位周先生的话。”小采低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他有东西在瞒着你。”
“你究竟是谁”我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这孩子果然不正常,“为什么你现在要对我说这些话?”
“我是曾经被张『奶』『奶』照顾过的孩子,所以我知道你们的事。”小采说着,把我拉到病房的病床上坐下,低声对我说道,“我猜他一句话都没有对你提过张『奶』『奶』的事吧?”
我茫然,只听见小采对我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东西。
小采说,他是这家疗养院院长朋友的儿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长期借住在这个疗养院的家属区。那时候,他的邻居是一名姓张的独居老『奶』『奶』。这位张『奶』『奶』终身未婚,在这疗养院里当护工,工作到老。张『奶』『奶』为人很好,时常照顾他和这里住的另外几个孩子,所以小采非常喜欢她。他也曾好奇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张『奶』『奶』,却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呢?
他偷偷问了张『奶』『奶』,每次张『奶』『奶』都是笑而不语,神情既温柔,又有些落寞。一向喜欢看侦探和推理的小采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他偷偷打听起张『奶』『奶』的生平来。原来张『奶』『奶』年轻的时候,曾和他们大家族里一个名叫周小方的男人定亲。双方是青梅竹马,更是门当户对。那男人当年曾拿着聘礼,敲锣打鼓地来到这里接她,但后来好像发生了一些事情,婚约就取消了,张『奶』『奶』也终身没有嫁人。
出于好奇,小采继续打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两个门当户对,谈婚论嫁的人突然结不成婚。但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很少,他打探不出来。他只知道那个男人另外娶妻生子,张『奶』『奶』和他再没见过面,在这里开始了漫长的独居生活。
后来,张『奶』『奶』自身通过进修,从一般的护理人员变成了一名优秀的护理师。她帮助过许多重病的病人康复,所以疗养院里的人都一直很喜欢她。她退休了以后,就住在医院给她分的家属区的房子里面,然后她被疗养院反聘,继续为疗养院工作。这种工作一直持续到她几个月前因病去世。
“张『奶』『奶』走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当时来探望她的人,多是她以前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除此以外,她的兄弟和家人也来探访和照顾过她一段时间。至于她的那位未婚夫,就没有任何的信息。一个女人一生没有丈夫和孩子的关爱,想来也是很可怜的。但这本也没什么,毕竟两人也多年没联系了,”小采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听说,张『奶』『奶』一过世,那位未婚夫就突然又冒了出来,说他当年送过张『奶』『奶』一些礼物,张『奶』『奶』在世的时候不方面要,现在她过世了,就要取回来。他自己本人不来,但却陆续派了好几个人过来说要要回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