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青峡关,随着西平府沦陷,钦州城被围的消息传来,青峡关的军中高层纷纷无比的震惊,派出大量的密探间谍前去打探消息。
随着一条条消息的汇总,他们总算是知道了目前的局势,贼军大帅率十万兵马以及五十万流民,合计六十万人围攻钦州城,其麾下四大金刚之一的牛成围攻乐平府,以挡青峡关人马,又有诸多大将前往永州,燕州地界,震慑朝廷大军,以作贼军主力的遮蔽。
“出兵,为什么不出兵,你们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朝廷养你们的是干什么的····”
青峡关大营之中,一名朝廷大员正在咆哮,对着一干大将狂喷,大将们一个个低眉顺眼的,任凭他唾沫乱飞,却不肯应答一句。
此人是朝廷来的御史,算是青峡关的监军,按理来说,他的权柄应该是极大的,可问题是如今朝廷财政枯竭,各地大军的军饷早就发不齐了,往往只有应有数额的一两成,剩下的部分全都靠地方自筹,所以朝廷对地方军队的掌控力也是在飞速下降。
“慕容总兵,你说句话啊”
监军喷了半个时辰,可将军们依旧是不肯给一个答复,他只好转向总兵慕容博,让他发话。
慕容博心头一跳,很想把这监军弄死算了,青峡关十万大军,他手下直辖的人马才三万,而且就这三万人的军饷还给不齐,一半得青州支持,这让他拿什么发兵。
到时候青州只要一句钱粮不足,他就什么办法都没有,总不能让底下的士卒饿着肚子去打仗,那就不是打仗了,而是去送死,青峡关都走不出去就得哗变了。
“贺大人,再过几天就是夏收时节了,夏收之后赋税收齐了才能出兵,如今大军没钱没粮,就算是我们肯,下面的士卒也不愿意啊”
慕容博想了想之后回答道,他说的可是实情,一点都不带假的。
一众大将见总兵如此识趣,顿时也放心了,大秦军制之中其实并没有总兵这个常设的官职,寻常士卒做到了参将就到顶了,只有遭逢大战,朝廷才会命令一个总兵来统辖诸多参将,战事结束,总兵这个职位又是会被撤销的。
所以总兵对手下诸多大将并无多少限制,要是以前,靠着朝廷的威名,大将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命令,但现在嘛,除了没有公开造反之外,已经和军阀没有多少区别了。
“慕容总兵,那按你说的,这钦州就不救了吗”
“救啊,没人说不救,只不过我们现在手上没钱没粮,怎么救,所以等夏收之后,把税交上来我们才能出兵,要不然贺大人去找太守大人问问?”
“你····”
监军大怒,可又说不出什么来,要是没有战事,就凭这句话,他也能参他一本,让朝廷换人,可现在大战就在眼前,他又能做什么呢?
一群人不欢而散,王伯藜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妻子还在等着他的消息。
“夫君,今日议事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监军让出兵,总兵不敢答应”
“那云儿怎么办,他可是被堵在了乐平府”
“哎,夫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现在的局势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掌控的,钦州贼军已经彻底坐大,几百万流民经过生死存亡筛选出来的精锐就有几十万了,除了装备上差一些之外,他们已经不输给任何朝廷精锐了,比我手下这些地方军队都厉害,要解救乐平府,就必须十万大军齐出。
可其余人怎么会答应,出了青峡关,遇伏遇袭怎么办,敌人调虎离山杀进青州怎么办,大家都不是钦州人,他们生死关我们事情,懂了吗”
王伯藜回答道,诸将都觉得救钦州那是朝廷的事情,和他们青州有什么关系,要是有足够的利益还好说,可问题是现在没有啊。
“那云儿怎么办啊”
“夫人不要着急,现在乐平府还没沦陷,所以云儿还没事情,就算是真沦陷了也不要紧,到时候派人私下里联系牛成就是了,牛成此人不好色,只贪财,到时候必定可以花钱把云儿赎回来”
王伯藜回答道,穆云虽然重要,但那得和什么东西比,和眼下大势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
·······
总兵府,慕容博又悄悄的叫来了监军,给监军赔礼道歉,诉说自己的苦衷。
“慕容总兵,我知道你的难处,可你要顾全大局啊,钦州一旦沦陷,钦州流民就得祸害其余地方了,你说钦州会南下还是西进又或是北上?”
监军苦口婆心的说道,钦州以北那是燕州了,燕州苦寒不说,燕州再过去就得到京城了,朝廷肯定是囤积了更多的大军,而永州是大平原,贼军要是进了平原地带,那就顺了朝廷心意了,所以下一步贼军肯定是要来青州的啊。
“监军高瞻远瞩,慕容博是佩服的,可问题还是那个问题,青州不给钱粮,士卒不可能空着肚子去打仗”
“那以慕容总兵的意思,到底要怎么才能救得了钦州”
“自然是得靠朝廷了,其实朝廷不是没有力量,只是不肯而已”
慕容博回答道,朝廷真的没有能力平乱吗,那是不可能的,朝廷绝对有实力,朝廷还有实力最强的禁军,还能调动其余州府的兵力,就算这些没有了,那也还有一个杀招,那就是武道高手,先天以上的高手。
大秦是武者的天下,承平数百年,难道先天高手就明面上这十几个吗,不可能,朝廷供养了全天下的先天高手,数量绝对不少,只要朝廷肯出动大量的高手,必然可以斩杀贼军大将,到时候钦州危机自然是解决了。
可问题是朝廷就是不肯这么做,因为朝廷在党争,他们宁愿把力量耗在内斗上,也不愿意把力量派出来。
“朝廷那边,哎···”
监军一提到朝廷,就没有了底气,因为他也知道,天下的问题其实根源还是在朝廷那边,如果朝廷不是有党争的问题,哪能弄到这个地步,就以钦州来说,如果朝廷当时救济及时,何苦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说来说去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这让监军也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是有心报效朝廷的,可有心不代表有力,现实逼得他只能碌碌无为了。
监军心中还是不肯放弃,出了总兵府之后,又去了旁边一个府邸,这里住着一个先天的武道高手。
天下高手百万不止,绝大部分高手都是出自于武道学院,而武道学院又是朝廷最重视的地方,所以朝廷也就笼络了绝大部分的武道高手。
目前天下各州明面上的先天高手也就一两个,但事实上绝不止这一点,大部分的先天高手都是在朝廷手上,只是不被外人所知而已,朝廷聚集了这么多高手做什么也没人知道,只有到达了这个层次才能知道为什么。
如今天下乱象已现,朝廷也是知道的,虽然朝廷现在也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但不代表朝廷真的坐视不管,所以朝廷早就派出了供奉坐镇各州,其实就是在震慑各州的地方实力派,要是他们胆敢扯旗造反,那么各地的巡查御史就会让这些供奉去刺杀那些实力派高层。
“监军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周供奉可知钦州局势?”
“听说了,不过某家不是带兵大将,监军大人找某家可能是找错人了”
“周供奉,我是来求你帮忙的,贼军大将围攻乐平府,只要周供奉刺杀了贼军大将,那么乐平府这一路的贼军必然不攻自溃,到时候青峡关大军只要做出进逼钦州的态势,就可以为钦州城减缓压力,即可挽回钦州的劣势”
监军说道,只要牛成一死,这一路的贼军就会不攻自溃,到时候青峡关只需要派出人马,那贼军大帅就得考虑后路的安全,必然是要防备后路,可以为钦州解忧。
“监军大人,你应该知道,某家只是供奉,除非是紧急情况,要不然某家只受朝廷调遣”
供奉回答道,他不会答应的,战场上,先天期高手虽然能够以一挡千,可问题敌军的武者不止千人,那可是动辄几万人马,个人实力再强也是没用的。
钦州并不是没有先天期武者,可那又如何,还不是死了,而且还不是死一个,已经两三个了,先天期武者也是怕死的好吗。
“周供奉····”
“监军大人不用多说了,某家可不敢随意的出手,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某家可吃罪不起”
供奉再一次明确拒绝了,朝廷的供奉不止他一个人,京城多得是,修为比他高的也很多,凭什么让他去送死,他才没那么傻呢。
监军一听,心中更是悲凉,又是这种说辞,每个人嘴上都说在效忠朝廷,可每个人都在弃朝廷不顾,这都是为什么啊,大秦的天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