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禁军撤回钦州城之后,大部分都是在城外军营驻扎的,这些败兵溃军的军纪实在是不敢恭维,方平根本不敢放他们入城,只有军官才能分批进入城中休整。
大秦供奉堂的供奉地位一直都是比较高的,平时在京城,则是享受二品大员的待遇,而在军中,也是参将级别的水准,除了没有带兵的实权外。
“岂有此理,这些是什么猪食狗食,上官氏岂敢如此欺我”
供奉营帐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先天武者一脚踢翻了饭桌,按照参将的水准,他们每日最少要吃四餐,每餐都是要有酒有肉,而且他们身为武者,吃的不是普通的肉,必须要是异种的肉,如此才能维持庞大的劲力,保证他们的战斗力。
可他们眼前的饭食,别说是肉了,连米饭都没有,吃的是杂粮,这种饭食连普通士卒都不如,是那种杂兵或者民夫的饭食,这让他们感觉受到的侮辱。
“你说,怎么回事”
那武者抓着一个士卒喝问道,他们是禁军派来服侍这些供奉的,为他们解决衣食住行问题,饭菜也是他们从伙头军那边端过来的。
“大人,不关我事啊,伙头军那边给的就是这样的”
“什么····”
“真的,大人,他们就是这么给的”
“什么意思”
“老耿,放下他,你们都出去”
一个文人模样的武者上前,把士兵救下来,让他们出去。
“姓骆的,你有什么话说”
“难道你们平日里不关心外面的消息吗?”
“什么消息,骆兄说一说”
“好,我就说了,这几日禁军之中流传着一些不利于我们的消息,有将领在说,之前乐平府一战,是我们在故意保存实力,根本没有奋勇杀敌,以至于禁军大败。
还说我们这么做的原因是对大秦有了二心,想要改门换面了,所以故意坑杀朝廷禁军,更有甚者,还说我们····”
骆姓武者慢慢说来,把这几日听到的消息说出来,每说一个,在场的武者脸就黑一分,那个脾气火爆的武者更是差点给气死。
“放屁,放屁,全特娘的放屁,我们供奉堂四十多号兄弟,如今只剩下十七人,我们还不肯杀敌?”
“就是,骆兄,这些谣言怎么来的”
“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禁军之中疯传,尤其是上官氏之中最为严重,今日饭菜的原因估计就是如此,是谣言反馈出来了”
“原来如此,卫前辈,李前辈,你们怎么看”
几个人把目光对准了卫剑和李天涯两人,先天高手在上官氏并不值钱,毕竟以上官氏的能力,堆出一些来还是可以的,但化凡武者就非常值钱了,即便是上官氏也没几个。
“风雨欲来,这件事情上官博估计不知道,我们会去找上官博了解清楚的”
卫剑和李天涯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谣言有多可怕他们是知道的,尤其是现在,上官氏大败,正是敏感的时候,如果不解释清楚,很可能会出现对他们不利的事情。
卫剑和李天涯走出营帐,果不其然,就看见原本对他们十分尊敬的士卒开始对他们冷眼相待了,窃窃私语的说着那些谣言。
两人来到城内,见到了上官博,把事情原委也说了一遍,上官博顿时大惊,这件事情他是真不知道,上官博这些天不是在打探武卫军的消息就是在想办法筹措钱粮调兵,哪有空管这些事情。
“两位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们对大秦的功劳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没有人会贪墨你们的功劳,禁军那边我立即下旨训斥”
上官博连忙安抚道,卫剑和李天涯当时出工不出力,他是亲眼看见的,但上官博此时不敢怪罪他们,上官氏手上的高端武者已经少了几乎一半,还要仰仗这些外姓武者,要是因此把他们逼到了武卫军那边,那才是雪上加霜呢,这点隐忍他还是有的。
等到卫剑他们离开,上官博连忙叫来了几个上官氏的武者和将领,询问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出现。
“摄政王,我觉得他们没说错啊,卫剑他们本来就是和我们心不齐,他们可是化凡武者,当初大战的时候,他们和先天武者打了一个平手,您觉得这可能吗,如果他们当时奋力杀敌,武卫军如何能够抵挡住我们”
一个将领愤愤不平的说道,他们当时出动了四个化凡武者,按道理,武卫军挡他们四人都是很难的,可卫剑和李天涯却出工不出力,找了一个先天武者混日子,打得有模有样的,当时没人理他们,可不代表他们没有怨言。
“放肆,你这是在做什么,要逼得他们投武卫军吗,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摄政王,我····”
“都给我闭嘴,这件事情不许再提,他们的待遇不允许克扣,给我查,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
“是,摄政王”
“老祖宗,云海有话说”
这时候林海站出来了,得加把火才行了,要是让上官博把火灭了,他就白挑事了。
“云海,你要说什么”
“老祖宗,所谓堵不如疏,谣言的兴起必然是要有所痕迹的,事实上卫剑和李天涯在战场上的确是存着保存实力的心思,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如果单纯的弹压这件事情,只会增加底层士卒的不满,到时候怨气爆发,那就更不好处理了”
“云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依你的想法,此事该如何处理”
“老祖宗,不如开诚布公,让那些外姓武者做出一些表达自己忠心的事情来,而我上官氏,也可以因此给一点奖励,如何”
“具体又是什么表达忠心的事情呢?”
“老祖宗,这,恕云海愚钝,没有想到”
林海看着上官博脸色不对,连忙不敢再说下去了,林海有些郁闷,不对吗,怎么挑事没挑成功啊。
“云海,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玩这种权谋,要尽力提升武道修为,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的”
上官博冷冷的说道,林海连忙去搜索上官云海的记忆,才发现上官博的确是对上官云海非常的重视,有点视为衣钵传人的那种感觉。
上官云海出自上官氏旁支,武道天赋极高,修行又刻苦,所以很早就被上官博看重,准备带到海外去教导的,以后可以成为坐镇家族的老祖宗。
然而上官云海突破先天封王之后心思就变了许多,究其原因还是身份和资源的问题,上官云海背后没有祖辈支撑,获得的资源比别人更少,所以他才要花时间精力去结交朋友,经营人脉,但这种行为在上官博看来却是不务正业。
“是,老祖宗,云海知错了”
“知错就行,我们上官氏的问题是什么,是武道高手不够多,武道实力不够强,如果我上官氏多几个武圣,武卫军又如何”
上官博又说道,他只是半步武圣,实际上距离武圣还有很远的路,如果他是武圣,万礼青如何能够牵制他,早就把李青山斩于马下,十万武卫军也拦不下他。
“是,老祖宗”
“都散了,供奉堂的事情,你们谁也不许插手,不许推波助澜,谁敢乱嚼舌根,我就杀了他”
上官博冷冷的说道,这种多事之秋,还徒增这么多的麻烦,当真是要气死他吗?
林海郁闷的离开了上官博的住所,看来有上官博坐镇,上官氏的矛盾全都是被压住了啊,没有人敢造次了,连怨言都压得住。
不过林海是不会放弃的,一招不行,那就再来一招,慢慢玩就是了,林海也知道,现在朝廷派不出兵马来了,情况极为窘迫。
晚上的时候,林海又找到了几个相熟的禁军将领,跟他们喝酒聊天,先是一通抱怨,然后又夸夸其谈的说着自己对眼下困境的见解。
“诸位兄弟,我们禁军眼下的困境是什么,是没有钱粮,只要有了钱粮,京城的上官军就能南下,此时正是武卫军元气大伤的时候,再来二十万上官军,必定一举攻克武卫军”
“海郡王,这个谁都知道,可问题是没有钱粮啊,各州官府都拿不出钱粮了,现在我们禁军的士卒开始喝稀饭了,得等到夏收之后才有钱粮”
“夏收,等到夏收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人家武卫军不会休养生息,不会补充兵力的吗?”
“这,倒也是,海郡王有办法?”
“当然有,不过这得看摄政王愿不愿意去做了”
“海郡王不如说说办法”
“办法很简单,大秦不是没有钱粮,而是钱粮在那些大族大户手上,他们嘴上说着穷,可哪家不是锦衣玉食,婢女小妾一大堆,我们把他们的钱粮借出来就行了”
“海郡王,各地大族地主已经捐献过很多次了,恐怕很难再让他们捐献钱粮吧”
“寻常办法肯定是拿不出钱来了,可并不是没有办法,我曾在书上看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太祖年间,东州有一个县叫做鹅城····”
林海慢慢的说来,众人一听,眼睛越发的明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