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州津门府码头上,津门府各家船厂,商号的东家主事都在这里等候着,津门温氏也是如此。
津门温氏当地最大的一个私人造船厂,温氏老祖宗从一个水手干起,后来慢慢发展成一个有十几艘海船的大商号,子孙后代吃不得跑船的苦,又开始经营船厂,历经数代人,成为津门最大的一个造船厂。
温氏巅峰时期,有雇工三千人,每年能下水十几艘海船,然而这几年,温氏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战乱的原因,货品到不了南方,不少商号破产,连他们预定的海船也没有办法结尾款,让温氏的日子极为难过,如今已经辞退的八成的雇工,如果海路再不打通,温氏也免不了一个破产的下场。
“东家,去京城的人回来了,海亲王没有骗我们,朝廷真的跟伏龙军结盟了,而且伏龙军现在是云国了,方相也提出了海贸的策略,在京城搜罗南方需要的货物”
一个管事在一个老者面前说道,老者是温氏这一代的族长温客行,津门是小地方,消息闭塞,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云国立国以及和大秦结盟的消息,还是海亲王来了之后才带来的消息。
“再看看,看看是雷声大还是雨点大”
温客行摇摇头,今日津门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聚集在码头上,就是等着津门水师参将王云发的回来,十天前王云发带着水师战舰出海了,据说是去清理航道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几年津门的船只在海上的数量大大减少,人走异种进,原本的航道上有非常多的异种进来,凭普通商船是很难对付的,所以必须要由水师去清理,如果朝廷真的这么做了,才有可能是真的。
“来了,来了”
温客行话音刚落,人们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黑点,顿时人群沸腾起来了,他们知道,这是水师的战船回来了。
“诸位,我们家王爷没有骗你们吧,朝廷的意志你们已经看见了,这还是津门的水师,津州其余两路水师也在海上,正在清理津州海域里的航道,二月就要开始南下了····”
李宝深大声的呼喊道,今天可是很重要的日子,他已经答应这些东家们,要向他们证明朝廷的意志,如果失信了,想要再取信于人就难了。
战船离码头还有很长的距离,起码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到,但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离去,而林海从京城带来的那些管事们,则是开始和那些船厂,商号的东家主事交谈。
津门船业一片萧条,大部分船厂商号都是半死不活,急缺启动资金,如果没有外力辅助,即便是朝廷真有心繁荣船业,他们也是活不过来的。
要想造一条船,那得有材料,有工人才行,这就需要很强的现金流了,而他们现在却偏偏缺少这个,而京城的这些上官氏皇族们,却有这个。
“温东家,现在相信朝廷的诚意了吧”
“沈总管,信是信了,只是这船厂,我们还是不卖,这是祖宗基业,我们再不孝,也不敢卖祖宗基业啊”
“那温东家就忍心看着祖宗基业覆灭吗?”
“沈总管,你····”
“别误会,我们王爷可不会以势压人,我的意思很清楚,朝廷马上就要支持船业了,商号会继续往南方运货,需要船只运输,可是津门的造船厂不只是你一家,你不接受我们的入股,其他人未必会拒绝。
温东家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我们可不只是可以给你带来银子,而且还能给你带来订单,以我们王爷的身份,你猜多少商号会给我们王爷面子,买我们王爷的船。
温东家要知道,市场上需要的船只是有数的,别的造船厂吃下了多少订单,那你们就会减少多少订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就像是逆水行舟啊,不进则退,原地踏步也是退,温东家好好考虑清楚,我们王爷手上的银子也是有限的,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李宝深笑着说道,津门的造船厂可是有十几家,温氏只是其中的一家而已,要不是他们之前水平高,他也不会看上温氏。
事实上不少皇族已经放弃了收购和入股造船厂了,而是自己去建造,他们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工人失业太严重了,可以用极低的价格雇佣工人,只要解决造船材料的问题,立马就可以招到足够的工匠打造船只。
温客行脸色大变,在商言商,他自然是知道李宝深这句话的涵义,如果温氏不抓住这个机会,海亲王根本不用对付他,光是商场上的本事就能挤死他了。
温客行还想笼络一下李宝深,但李宝深已经转头去找别人了,今天在场的可不止是造船厂的东家,还是海贸商号的东家主事,一旦朝廷打通航道,他们是第一个受益的,会以最快的速度搜集货物南下。
······
“终于回来了”
胡管事重新踏上土地,他才觉得脚上有点力气,这十天,可是让他遭了大罪了,吐了一个半死。
“小胡,你回来啦,幸苦了”
“沈总管,不辛苦不辛苦,还是您老辛苦”
“王参将他们呢”
“正在卸货呢,沈总管,这一次我们打了好多鱼,还杀了很多异种····”
“哦,仔细说说”
“是,沈总管·····”
胡管事连忙把这十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从出海的第二天起,他们就遇到了异种,而且非常的多,有些异种甚至是成群结队的,王参将说,是因为这几年海上船只减少了,所以外海的异种都迁过来了,要是再来几年,恐怕是沿海都不安全了。
七天时间,他们都在海上打鱼猎杀异种,三日前才借着风向回来的,上百艘战船装满了渔获和异种。
“好,好,我去找王参将”
李宝深点点头,随后快速的去找到了正在指挥士兵卸货的王参将。
“见过沈总管”
“王参将,听说这一次你们打到了几十万斤的渔获?”
“是,王参将,这几年渔船都没怎么出海,海里的东西太多了,一网下去,全都是鱼虾”
“这些东西你们以前怎么处理的”
“制作成咸鱼,光是津门是吃不动的,也不好运输,运到京城都臭了,只能小部分快马运走”
“我来联系盐课司,给足你们盐,到时候你们派人腌制,我会派人来收,另外那些异种呢,有多少”
“也非常的多,光是精肉就有上百斤”
王参将回答道,异种的肉分成两种,一种是普通的血肉,而另外一种则是异种精华的结晶,肉上带着异色,非常好分辨,精肉也是一只异种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但产量非常的低,可能一只异种只能有个三五两,百斤精肉,可想而知,他们杀了多少异种。
“把这些异种肉都给我,我安排人尽快送到京城,在津州是卖不出价格的”
“是,沈总管,我这就安排”
李宝深点点头,立马让随行的炼丹师过来处理这些异种肉,进行简单的处理之后就可以保存更长的时间,
李宝深心头极为火热,这么多异种肉,是在内陆地区极难弄到的,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武者的实力,李宝深现在已经盯上这些异种肉了。
李宝深安排好的事情,立马就去找了林海,想要吃下这一部分异种肉。
“这些异种肉你最多能拿五分之一,数量多了京城会怀疑的,你不要急,现在海里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异种肉多得是”
“海亲王,你说海里的异种这么多,为何之前没有人打主意”
“你没看见水师的伤亡吗,出海一次,就死了上百人,你以为海里的异种好杀吗,好杀早就被人杀光了,而且这还是近海,你去深海试试,即便是武圣也得死”
林海翻个白眼,他早就看过资料了,海里的异种的确是非常的多,大秦也不是没有打过主意,但代价太大了,那些士兵死了也是要抚恤的,如果不是代价太大,大秦早就把海里的异种给杀光了。
“好吧,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造船厂和商户那边谈的如何了”
“商户的意愿很强烈,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很多,但造船厂很难,这些船厂基本上他们的祖业,几乎没有人愿意出售,入股的人也很少”
“那就刺激他们一把,我们自己也建造一个船厂,这件事情你去办”
“没问题,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津门这边不缺有技术的工人,只要造船的材料有了,那就立马可以开工”
“造船材料不成问题,造船厂上游的商家现在也是处于破产边缘,有钱,什么材料都能买得到”
林海点点头,造船业是一个产业链,有专门从大秦各地搜罗木料到津州的商号,这些商号 同样是半死不活,有钱还怕买不到材料吗?
这就是权势高的好处,林海可以从官府那边轻易获得珍贵的消息,这不是一两家小商号能够比拟的,信息差,那是非常赚钱的。
“既然如此,那就没问题了,十天,十天之内我就把造船厂给弄起来”
李宝林回答道,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这要是搞不起来,那他这么多年就白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