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出身农家,但生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即便没有成亲就生了安哥儿,我仍然不打算委屈自己。做男人的附属和禁脔,更是不可能。所以,先不论以后如何,我们。。。嗯,先做一对儿情侣相处看看吧?若是感情一直很好,就再做打算。若是。。。发现相处不好,脾气不合,那就好聚好散,以后做朋友或者亲人,也未尝不是好事。”
“情侣?”公治明眉梢儿立时挑了起来,虽然他猜得到丁薇这个外圆内方的脾气,不会轻易答应老实留在他身旁,但依旧被这个古怪的词绕了进去。
“对啊,”丁薇趁他分神,灵巧的一个挺身,居然成功从他怀里跳下了地,她利落的整理好衣裙和鬓发,又心虚的扫过所有屋角,确定风九不在,这才觉得好过许多。
“情侣就是我们可以当做已经定亲了,彼此怜惜,互相尊重。”
“哦,不能亲近?”
公治明听得好笑,不知道这个小女人脑袋到底怎么长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太多。难道这也是那个莫须有的山神奶奶在梦里传授的?
不过,任凭她再如何挣扎,这辈子都休想逃离他的身旁。
“好。”
“啊?”丁薇本来还打算为她这个“出格”的提议多解释几句,不想公治明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还惹得她惊奇不已,“你怎么就答应了?”
公治明见她因为方才亲吻而微微肿起的小嘴儿,惊愕的张着,心头又泛起一阵火热,眼角眉梢也带了笑,一向清冷的神色好像冰冻的湖水瞬间融化了,春风拂面,水波轻柔,涟漪阵阵。。。
“你说,我就答应。”
丁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三分庆幸,三分犹豫,四分甜蜜。庆幸的是自己居然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空遇到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男子,犹豫的是先前心里的那些纠结依旧没有解开,至于甜蜜就是熟透的甜瓜,她根本禁不起这些诱惑。。。
公治明自小出身豪门,混迹京都,察言观色自然是好手。心爱的小女人脸色变换,他几乎是立刻猜出了她的心事,于是大手紧握了绵软的小手,沉声承诺,“安心,我必定保你一世喜乐无忧。”
丁薇抬眼正望进他深黝的黑眸,心头一颤,轻轻应道,“好。”
窗外的夏风许是终于听够了墙角,笑嘻嘻打着旋离开,掀起院角柿子树叶片翻飞如同海浪。
夏日啊,一年里最热情的季节,站在太阳下都要小心被融化,更何况还有浓情蜜意做了催化剂。
许是,爱情的力量当真伟大。公治明的解毒在那一日后,居然进步神速,不过半个月,已是能扶着木杆慢慢行走,除了几处大穴,其余尽皆都恢复原状了。显见,上马扬鞭的日子已是不远了。
丁薇到底也是受了二十几年现代教育的女子,过了最初几日的犹豫矛盾,就全身心投入到了照料公治明的“伟大事业”里。每日的汤汤水水,作息饮食,简直精致丰富到让所有人咋舌。
当然,免不得魏老爷子又抱了醋缸狂喝。好在,丁薇跟他学艺也不曾倦怠,饮食上也从来不会忘了他那一份,老爷子几次欲言又止,到底也舍不得抹去徒儿眼角眉梢的甜蜜笑意,最后只能把话都埋在了心里。
罢了,徒儿既然欢喜就先玩耍着吧。最后抛弃了公治家小子自然是好,就算非他不嫁,那就不择手段替她排除“万难”好了。退一万步说,公治明若是敢辜负徒儿的一片真心,那就再赏他一包石化粉,看这次谁还会对他不离不弃?
老爷子的算盘打的太过恶毒,屋子里正热烈讨论给安哥儿办抓周宴的众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末了疑惑的四处望望,院子里知了依旧叫得欢快,不像有危险的模样啊?
倒是公治明轻轻扫了老爷子一眼,照旧慢悠悠喝茶,偶尔扭头轻声同丁薇说两句话,惹得老爷子差点儿暴走。
时间就像个小偷一样,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从你的身边偷偷溜走。
好似当初生产的惊险还在眼前,结果一转身的功夫,安哥儿就已经周岁了。
胖小子平日吃的饱睡的香,又被众人宠上了天。如今不过将将周岁,但却长的同牛犊子一般强壮。小胳膊小腿儿藕节一般白嫩壮实,头上用红绳扎着冲天辫,脖子挂了黄金项圈,身上穿了大红肚兜,绣了五福图,满地跑动的时候,腿上肥大的薄绸短裤就会甩个不停,别提多可爱了。
云家上下,知道内情的人,比如云伯云影风九山一几个,对小主子的抓周炎自然是尽心之极,但依旧觉得委屈了小主子聪明的护卫们,只看自家主子待丁薇母子的不同,也是跟着忙个不停。而方信则是纯粹出于疼爱安哥儿,这些时日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童年时代的缺失扎扎实实补了回来,看待安哥儿就像看待幼小的自己,自然也是倾尽所有。至于外院的李婶子等人,平日多得丁薇照顾,也是衣衫鞋袜送来不少。
丁薇先前得了云伯的嘱咐,让她专心照料公治明,安哥儿的抓周宴不用她费心,到时候送信让丁家人来喝酒就是了。
丁薇要背各类医书药方,要学着辨识药材,要练习飞针,要照料公治明作息饮食,偶尔还要抱抱自家胖儿子,实在是忙的分身乏术,又想着一个小孩子的抓周宴,不过是放几块笔墨纸砚和算盘之类就罢了,于是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结果,等到抓周炎那日,她到门口接了爹娘和兄嫂回到主院,一见院子里长长大桌子上摆的各色东西,真是被惊了一跳。
阳光下,金灿灿,润盈盈,满院光华,晃得丁家一行都傻了眼。
桌子最中间摆了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即便看不出好坏,总能嗅到墨香悠悠,显见不是凡品。在外围就是一只金制大算盘,算盘珠儿比枣子还大,不知是哪个财大气粗的人贡献上去的。算盘旁边是雕花的紫檀木食盒,红木磨制的称尺,一串安哥儿拳头大小的金铃铛,一块颜色碧翠的玉牌,一对儿羊脂玉镯,上好的绫罗绸缎,金剪刀,甚至最外围还有一支不知什么材料编制的马鞭,戴鞘的刀剑,空隙处散落的都是金银七宝玩意儿。。。
这一桌子的物件,哪怕是傻子看了也能猜到价值不菲。别说一个农家出身,生父不详的娃娃,就是京都里那些富贵人家,也不见得会准备的这般齐全华丽吧?
丁家老少都是有些受宠若惊,望向自家闺女的后背,恨不得立刻抓了她问问,到底给了云家什么恩惠,今日才受到如此厚待?
丁薇虽然也是吃惊,但想起云伯平日动辄给她铺子院子的劲头儿,也就见怪不怪了,很快收拾好表情,回身请爹娘和兄嫂上前同云伯等人见礼。
丁老头儿同吕氏看看闺女没有什么异样,再想想前几次上门,云家待安哥儿的溺爱,也勉强笑着把疑惑埋在心里了。
丁老大憨厚,只要妹子和外甥过得好,他只有欢喜的,没有太多想法。丁老二心里有计较,早就随着爹娘上前了,留下刘氏和王氏两个互相对视一眼,都是羡慕多过疑惑。
不管怎么说,众人见礼说笑,很是热闹一番。
没一会儿,日上三竿的时候,安哥儿被精心打点了一番,由云影儿抱着出了屋子。
胖小子原本长的就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这会儿穿了锦缎衣裤,头上带了个秀绣金线的六棱帽,胸前挂着硕大的金项圈,又多了坠了一块美玉,脚下踩着虎头鞋,真是贵气之极。
原本王氏还讨好的迎上前想要把安哥儿接过去,虽说丁薇母子住在云家,但可是名副其实的丁家人。不想安哥儿这出场的架势太大,她迟疑了那么一瞬的功夫,云伯却是笑呵呵上前把安哥儿抱了过去。
“哎呦,安哥儿啊,今日这装扮真是太好了,就该这般贵气!”
魏老爷子晚了一步,心里不服气,听他这么说就赶紧拉了丁老头儿上前抢人,“喂喂,我和定老哥一个是亲师公,一个是亲外公,我们都没抱一抱呢,你凑什么热闹?”
说罢他伸手就把孩子“抱”了过去,狠狠亲了一口,转而又不甘愿的送到了丁老头儿怀里。
丁老头儿终于报到了外孙子,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但同样他也是没过把瘾,又被心急的吕氏抢了过去。
“安哥儿啊,可想死外婆了,快让外婆抱抱,又沉了,都压手了!”吕氏欢喜的眉开眼笑,恨不得把外孙放在嘴里喊着。
刘氏和王氏看得有些吃醋,自家儿女头上顶着丁家的姓氏,也没见老两口这么稀罕。不过,两人想想小姑每月送到家里的东西,再看看安哥儿的穿戴,赶紧就把心里那么点儿酸溜溜咽了下去。
丁薇也觉得云伯等人把这个小小的抓周宴办得太隆重了,但人家一片心意,她到底不好怨怪。于是笑着同众人道谢,末了就把儿子放到了大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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