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友卖了个关子,神秘一笑,“诸位放心,尽管来开个眼界就是了。保管不让你们失望,恕我还有杂事要处置,这就先告辞了。”
说着话儿,他就上车回了船坞,留下一众商贾都是议论纷纷,好奇之极。
那茶馆小伙计抽了个空子扯了认识的船工问了几句,果然在一个管事身前的大箱子里取了自家小姐捎带回来的包裹。
包裹有些沉,鼓鼓囊囊的,小伙计一边拎着往茶馆走一边好奇。
老掌柜等得脖子都要抻长了,好不容易盼回贪玩儿的小伙计,就劈手抢了包裹骂道,“一出去就不回来,还以为你要住外边呢!”
他许是手劲有些大,那包裹被小伙计颠的也是有些松散,拉扯间居然就散了开来。
两双鞋子,两件衣衫,外加一只荷包,一封信就那么落在了地板上,而已落进了众人眼里。
荷包好似有些沉重,砸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附近有的茶客眼尖,就笑道,“哎呦,老掌柜这是要得了闺女孝顺了。看看这衣衫料子,这鞋子,还有银子?怕是不少啊!”
其余人也是看过来,眼里都有羡慕之意。
倒是老掌柜很是疑惑,毕竟闺女走的时候带了什么,他太过清楚了,因为还要顾忌到另外两个闺女,所以,他也没有补贴什么。这衣衫料子看着可是着实不错,还有银子,闺女都是从哪里来的?
小伙计麻利的帮忙捡拾东西,老掌柜就那信纸打开了,结果越看却是越欢喜,忍不住道,“好,真是太好了!”
众人实在好奇,想看看信上写什么,又觉得失礼,就道,“老掌柜,你倒是说说啊,去了岛上的人可是一个没有回来的,大伙还好奇呢。那里到底能不能吃饱穿暖啊?是不是要住山洞啊?”
老掌柜扫了一眼问话的人,平日这人可是同自家有些不睦,这话倒有些看笑话的嫌疑。
他冷冷哼了一声,高抬了下巴道,“这话可是错了,我家闺女说了,岛上建了特别大气又结实的石堡,还开垦了良田几百亩,还有五六个作坊呢。我家女婿在木器作坊做工,因为手艺好,琢磨的花样多,还得了夫人的重赏。这些做衣衫的绸缎和银子都是夫人给的…”
“哎呀,这是真的吗?那岛上不是说是片不毛之地吗?这么快就兴盛起来了?”
“你们也不想想那位夫人是什么什么人物,当初黑水地简直是人人谈之色变,如今呢,可是天下所有商贾的必去之地。”
“对啊,说那位夫人是山神弟子,我倒是觉得是财神弟子还差不多。”
“这么说,我都想去岛上看看了。”
“我也是啊!”
老掌柜不理会众人的闲话儿,带了包裹回后院找老伴报喜去了。
而同老掌柜一家这般欢喜的,却不只单单几家。
当初跟随上岛的工匠,很多都是像老掌柜闺女和女婿这般,家里兄弟多的,土地少的,靠海吃饭没出路的,所以才会狠心离家远走。
如今岛上建设好了,作坊建起来了,海盗被打败了,田地也开垦出来了。
这时候不同家里报喜,还等什么时候?
于是,这一晚多少户人家都欢喜的让孩子跑出去打酒买肉。左邻右舍嗅着酒香肉香,免不得就要问几句。
桃源岛,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也就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泉州的千家万户。
第二日,船坞内的小型交易会,更是人来人往,不要说新奇又实用的铅笔,精致的让人着迷的木器,就是那些虾蟹酱都被抢了一空,更不要说颜色纯净,被取名为玻璃的宝石了。
商机不等人,商贾们得了货物就忙忙返程了。不必说,关于桃源岛的消息就跟着他们的商队传遍了整个东昊。
往日热闹之极的京都,好似从天翻地覆那一日开始就变了模样。街道还是那个街道,百姓还是那些百姓,但整个京都却好似被抽了筋的龙一样,再没了那股精气神。
梨园街里再也没有新戏传出来,没了新奇的点心,再热的天气也没有各色冰糕吃。海云阁虽然还在开门,但柜台里只摆了些半蔫的果子,早没有往日的鲜活热闹。
但这一日,海云阁却是突然一反常态,十几个小伙计忙碌着把铺子里外擦抹的干干净净的,然后就等在门口,直到十几辆大马车赶到了门前,就一股脑涌上去,七手八脚往下搬东西。
如此异于往日,自然要惹的路人好奇,于是免不得要探看一二。
方信满面喜色的从铺子里出来,抱拳同众人客套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海云阁又在海外寻到一座仙岛,如今运了一些特产回来。若是父老乡亲们闲着无事,就进来看个热闹。”
说罢,他也不再多客套,转身就回去了。这般好货不邀客,不愁销路的架势,反倒成功的更加惹起众人的好奇。
但想想海云阁先前的东家,众人又心里一机灵。
新岛屿?
听说先前出京那两位贵人就是去了海外岛屿,难道…
这个认知简直像一枚震天雷,扔进人群就轰然炸开了。
难道这些东西是那位夫人折腾出来的,难道那位又选了一个宝岛给自己落脚?
先前的南岛出产新奇水果和珍珠,东边那座岛屿,就是如今还再大批的往回运银子,这座新岛屿出产什么,难道是黄金?
众人激动得脸色通红,抓了身边的人,不管是不是熟识,就叽叽喳喳说开了。
有些胆子大的,实在忍耐不住就往海云阁里窜了进去。有一个带头的,就有两个三个。
很快,海云阁里就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了。
那几百坛子虾蟹酱不过是充个数量,众人尝个新鲜也就罢了。但那些精美的木器,可是实在太惹人喜欢了。
那贵妃椅的椅背干脆就是一只大贝壳啊,那点心盒子的顶盖居然用海贝和珊瑚镶嵌成了一朵花儿,实在太过精巧了,巧夺天工又充满浓浓的海洋风情。这实在是让生活在京都,甚至连一片浪花都没见过的众人惊奇感叹个没完没了。
等的那些铅笔拿出来,不用沾墨水就能写字,不怕水不怕晒,随时随地都写字的好东西,立时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
谁都有出游或者出门办事要带着纸墨笔砚的经历,有时候研墨不方便,就要用一只竹筒装了墨水,结果撒了一身一包裹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有了这样的方便的铅笔,小小一只,往荷包或者袖子里一塞,拿出来就可以写了。有的铅笔上还配了细长的海贝做笔帽,不怕折断又美观。
于是,一箱子铅笔,不过眨眼功夫就被买个精光。
有人没抢到,就懊恼的扯着脖子喊,“方公子,还有没有存货了,我出双倍银子,一定给我匀出几只。”
方信心里正暗自计算着,这一次会给妹子卖出多少银钱,听得这话欢喜,就道,“还有一些货在路上,不如明日早些过来。”
他的话音落地,不等那客人抗议,店铺外边却是进来一个青衣小帽的管事,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侍卫。
众人下意识闪到一旁,再看清那些侍卫的装束,更是静若寒蝉。
宫里出来的?难道宫里那位新皇听得消息,想要封铺子?那他们方才买了货物,会不会被牵连降罪?
方信也皱了眉头,对那来人点点头说算见过礼,末了淡淡问道,“不知道大总管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大总管?众人虽然半低着头,听得这称呼却是忍不住又往来人身上看去。几乎整个京都人都知道,新皇身边带了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奶兄弟,不是内监却在宫内自由行走,掌管宫内一切大权。可以说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如今怎么跑来这海云阁来了,难道代表皇上来巡视挑衅的?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方公子,虽然家里老爹是丞相,但怎么待大总管这般不恭敬,难道不怕连累自家老爹在宫里受刁难?
秦全心里苦笑,即便听出方信话里话外的冷淡之意,也不敢有半点儿不满。
“方公子玩笑了,奴才这次出来,是奉旨给皇上采办一些日用之物。正好听说咱们这铺子里来了些新奇物件,就赶来捧个场。”
说罢,他好似生怕方信拒绝一般,赶紧指了那虾蟹酱说道,“这酱的味道很鲜啊,方才一进来,奴才就嗅到了。先来两坛子!”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立时上前抱了两坛子,那架势吓得站在一旁的客人都退后了两步。
秦全身后又取了一盒包装精美,海贝笔帽也很别致的铅笔,抓在手里,笑道,“这新笔也是特别,我来一盒留着写写算算。”
说完,他抬手又捞了一只点心盒子,“这个也好,一会儿买了点心装上。”
方信皱眉,刚要开口,秦全却是急慌慌掏出一叠银票,“这些银子应该够了吧,若是不够,奴才再让人送来。“
边说话他就边往外退,那架势好似生怕方信把东西在抢回去一般。
“等一下!”
方信到底开口把人拦了下来,秦全立时苦了脸,哀求道,“方公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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