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繁鱼离婚的刚晚,请了卜灵来家里喝酒。
偌大的豪宅里,此时满地的酒瓶加上震耳的音乐,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哀嚎,吵闹中透着一丝的孤寂。
“我离婚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婆。”
贺繁鱼醉眼朦胧的将酒瓶举过头顶,对着面前的女人大声喊道:“干杯。”
“单身富婆,干杯!”
卜灵拿着果汁,用力的撞击着贺繁鱼手里的酒瓶子。
明明她一口酒也没喝,怎么她也感觉自己醉了呢。
怀孕的女人,身体机能真是处处都不行。
“单身,对,我单身。”
贺繁鱼拍了拍胸口跌坐在地上,身子靠着柔软的沙发,陀红的脸颊讽刺的笑了笑。
支着下巴,喃喃自语的说着:“单身可真好,单身万岁,单身暴富。”
要说她和傅云珩折腾一年的婚姻有什么好处,那就是……有钱。
她现在有的是钱,整个L集团都是她的了,她一辈子都不用愁。
她的那些同学还在996的时候,她已经靠离婚走上人生巅峰了,她可真是太牛逼了啊!
不用生孩子,不用为男人发愁,有的是钱包男模,还不用看人脸色。
离婚使她快乐,离婚让人暴富,谁不离婚谁有病。
“对,单身真好。”
一旁的卜灵十分赞成的拍了拍贺繁鱼的肩膀,然后姐妹好的跟着她坐到了地上。
两个女人头抵着头,拥抱着凑在一起,卜灵满脸羡慕道:“别说,傅云珩真爷们儿,虽然他和你结婚对不起你,可是他竟然舍得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净身出户啊,就这一点,姐妹们儿,你没嫁错人。”
给她几百亿的资产,她也嫁。
谁不嫁谁傻。
“呵,是吧,我看人眼光还行吧。”
贺繁鱼完全是喝醉了,听着耳边的卜灵好像是在夸她,抬头呵呵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底的眼泪便溢了出来。
她随意的哗啦了一把,继续笑的没心没肺。
傅云珩是很好,他就是太好了,好到让自己连怪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好。”贺繁鱼的声音里是浓重的沙哑。
因为刚刚大声唱歌的原因,她沙哑的声音还有些低沉的性感。
女人低下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道:“为什么偏偏这么好的男人,就是不能喜欢我。”
是啊,为什么就不能呢?
“小鱼,你怎么哭了。”
卜灵虽然喊得有些缺氧脑袋懵懵的,可是她没有喝酒,看到贺繁鱼脸上的眼泪,顿时惊得整个都清醒了。
贺繁鱼笑了笑,伸出手又擦了一把。
看着指尖上糯糯的湿意,笑的比哭还难看道:“我没哭啊,我都是富婆了怎么会哭呢,就是这个眼泪不听我的话,它怎么一直往下掉呢。”
女人说着又擦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脸,因为太过用力,原本陀红的脸颊此时已经红的有些血印了。
卜灵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惊慌道:“小鱼你别擦了。”
“你想哭就哭出来嘛,干什么这么折磨自己。”
不是说离婚庆祝吗?谁庆祝是这么庆祝的啊。
早知道她要买醉,自己刚才就不陪她疯了。
“没有,我没有想哭啊,只是这眼睛,它怎么了,它怎么一直是湿的,它怎么不听话呢。”
贺繁鱼说着,又拿手拼命的去擦自己模糊的眼睛。
可是不管她擦的多么用力,眼泪始终会不停的落下来,最后她擦都擦不干净。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地上掉。
“不是的,我不是的,我没有哭,我真的没有哭。”
贺繁鱼一遍遍的重复着,可是声音已经开始泣不成声。
面前的卜灵拉住了她的双手,看着她把脸弄的狼狈不堪,红肿的眼睛不知道是哭的还是被她揉的,整个人都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猫,一遍遍可怜巴巴的和自己说‘她没有哭,她真的没有哭。’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卜灵突然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用力的点头。
“对,不哭,我们家小鱼最坚强了,我们不哭的。”
她胡乱的想要去给贺繁鱼擦眼泪,嘴上随意说着安慰她的话。
可是贺繁鱼的眼泪像是一汪决堤的深潭,眼泪根本就擦不干净。
卜灵有些急了,却听到面前的贺繁鱼小心翼翼的开口:“灵灵,我想哭,我能哭吗?”
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自己,她还是结婚了。
明明知道这段婚姻守不住,她还是不肯放手。
明明他要找他自己的幸福了,她离婚了也放不下。
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说不在乎就不在乎,说失望就可以不难受。
她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也做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可是她还是很伤心,很不甘。
她想哭,想大声的哭。
哭她这些年浪费的感情,哭她的青春,哭……她自己。
卜灵停下给她擦眼泪的双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哭吧,想哭就哭,哭出来我们就忘记他好吗?”
感情的事情真的不能强求吗?
卜灵也不懂,可是看到贺繁鱼的样子,她突然很想让她去强求。
她不理解贺繁鱼的执着,可是也跟着很难受。
两个女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若大的豪宅里,回荡的都是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声。
从原本的难受压抑,到后面的凄厉,最后是无声的沙哑。
二十分钟后,不知道是不是眼泪流干了,所以哭都哭不出来了。
卜灵竟然抱着贺繁鱼在一声又一声的哭泣中,睡着了!
怀里的女人渐渐松开她,起身上了楼。
夜晚的宁静总是透着几分的凄凉。
贺繁鱼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看着面前已经开始凋零的红玫瑰。
天气冷了,院子里的绿色已经开始染上了衰败的气息,似乎无论多么漂亮的东西,最后都会走上灭亡。
如是她的感情一样。
贺繁鱼慢慢的伸出手,恰巧接到了一片落下的玫瑰花瓣。
拿在指尖轻轻转动着,红丝绒般的花瓣上已经染几分的枯黄,像是她这段藏在黑暗中的婚姻一样,还没有来得及见到早上的太阳,就要凋谢了。
指尖一松,手中的花瓣从指尖跌落到地上,贺繁鱼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那道略有些慌乱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