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城的上空积蓄着厚重的乌云,城主祝雅临与将军李卓彻底决裂。
原本灯火通明无比热闹的大街上无比萧瑟,只有三两个裹着衣衫匆匆走过的人影。
晚风粗暴的吹拂着林夜的衣摆,零零碎碎的灯饰不断晃动着,把会堂前的大街照射的忽明忽暗。
林夜抬起头看了一眼如墨般漆黑的天空,脚边滚过一个破破烂烂的灯笼。
“暴风雨要来了。”林夜小心的把灯笼捡起,放在一边的墙头上,可那灯笼却又滚落下去,“我们不能在祝雅临那边住下去,城主府和宅邸已经一级戒严,我们得换地方了。”
“要离开吗?”莫游邪盯着那个灯笼,不知道在想什么。
“城门已经被李卓先一步控制住,短时间内恐怕我们出不去。”林夜叹了口气,“而且祝雅临承诺的魔晶还没兑现,坏事一股脑的堆到咱们眼前了。”
“我们先得找个旅馆住,西边好像有一家比较偏僻的,那里似乎能躲避战火,李卓和祝雅临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林夜从兜里掏出一袋金币,“这是祝...”
莫游邪打断了林夜,干巴巴的说道:“战争要来了。”
“没错,所以我们先要避一阵子,卷进去会很麻烦,所以...”
莫游邪再次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林夜,这与他平时顺从的样子大相径庭:“会有上千无辜的民众失去性命,大人。”
林夜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莫游邪的眼睛,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州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战争不是你我二人加上我怀里这只鸟就能够阻拦的,战争就是要付出生命,这是千古恒定不变的定理!”
莫游邪仍旧盯着林夜的眼睛,“起码我们还能拯救些生命。”
听到这里,林夜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沼泽猎场,濒死的莫游邪身旁的两个大字。
“好吧,我想想办法。”林夜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了珍贵华丽的琉璃朗星十二日冕,日冕上的魔法指针正指向正左方。
林夜把手上的怀表抛给了莫游邪,“帮我输点查克进去,亦孤寒那老头应该会有办法的。”
莫游邪应了一声,把琉璃朗星十二日冕放在了手心。
“亦孤寒来了我们就先找地方歇着吧,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林夜一下一下踢着地上的石砖,嘴里抱怨道:“自从萧力那边出来,我们还没好好休息过呢,昨天是那个鬼刺客,今天又是这个没脑子的李卓...”
“真的就不能过和平的生活嘛?”林夜看着那块逐渐发出红色光芒的琉璃朗星十二日冕,突然想起了猎场结界一侧的数千中阶魔兽。
“等等,那老头应该还在处理那些魔兽!”
红色的光芒散去,亦孤寒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从闪着银色光辉的传送阵踏出,琉璃朗星十二日冕的表盘仍旧死寂,只有指针还在固执的转动。
正当林夜准备再说点什么说服眼前正义且固执的莫游邪时,明释君带着明若灵从还亮着灯光的会堂里走出,远远的向着林夜打了个招呼。
在宴会结束之前,祝雅临遣散了九成的贵族,只留下了一些信任的家臣,林夜,还有魔晶商人明释君。
祝雅临郑重的给了林夜一个道歉,然后塞给了他一大袋金币,就把他送出了会堂。祝雅临在里面和明释君说了什么林夜一概不知。
“怎么样?今晚有地方住吗?”明释君走上前拍了拍林夜的肩膀,“城里要刮大风了,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林夜弯下腰捡起了一根竹签,没有回答明释君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敢问明老板站在风向的哪边?”
明释君一愣,笑道:“林公子,我只是个商人,贵族的斗争我可没有资格参与。”
“刚才祝城主只是想和我做一笔买卖而已。”明释君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上面带有城主印记的印章颇为瞩目。
“魔晶有很多作用。”明释君耸了耸肩,“特别是在战争方面。”
“那么李公子有何打算?我看你与城主的关系不浅。”明释君摊了摊手,“以你的实力要想帮助城主的话,李卓会很难办的。”
“谁知道呢?”林夜学着明释君也摊了摊手,“毕竟我只是个外乡人。”
“而外乡人准备今天去睡旅馆。”林夜贴近明释君的耳朵,悄悄的说道:“不知明老板有没有路子让我出城去呢,钱的事情都好说!”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个遵循炉霍律法的正经商人!”明释君爽朗的大笑了两声,向林夜抛出了一个友好的邀请,“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寒舍小住一晚。”
“毕竟我家还蛮大的。”
林夜把手上的竹签放到鼻前,上面传来了一阵清赤果淡淡的香气。
林夜回头看向莫游邪,“州长,我觉得我们不必去睡什么劳什子旅馆了,在明老板的家里我们会过的更舒服,也可以做更多事情,你觉得呢?”
莫有邪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意:“当然。”
硕大的月亮从地平线升起,城主府里依旧灯火通明。
离开了会堂后祝雅临并没有时间回家,而是带着一帮家臣坐到了议事堂里。
祝雅临的脸上泛起了一抹忧虑,“军队里有多少士兵服从李卓的命令?”
一位身上挎着大剑,浓眉大眼的家臣说道:“在李卓造反前所有士兵都会听从他的命令,但现在只有四成的士兵愿意服从李卓。”
“包括宴会上倒戈的那些贵族都是李卓手下的士官长,而天一城内我们能调动的力量有六到七成。”
一位穿着铠甲五大三粗的男人站了起来,“那么在人手方面我们既然占有优势,而李卓小儿堪有匹夫之勇,根本不堪一击!”
男人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我愿意带领一些忠诚的精英武者和祭祀使用雷霆手段迅速将其头颅斩下,以平城内之乱!”
“我要想这么做我就不会还留着李无欲。”祝雅临摇了摇头,“流血冲突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天一城和平安逸了近两百载,我绝不能违背老祖宗的遗愿!”
祝雅临重重的锤了下桌子:
“而李卓偏偏就吃准了我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