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空万里,正是出游的好时机,自从上次在那城里因为大雨被困了十来天后,夭夭打死都不愿意往会下雨的地方去,可是这时节哪儿都是雨水,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折返,往西北地方而去。
“话说,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回移动门了诶!”
坐在马上晃悠着脚,夭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都是她说想要试试骑马的滋味,君迁子才不得不忍着心在滴血的痛,斥巨资买了三匹马,就为了让她开心。
“正好这边离着移动门不远,你要是想,我们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君迁子算了算朝那边走的天气,直瘪嘴。
“就是天气可能不是太好,那边最近可能雨水不少。”
移动门在山林之间,这时节,山林间是最容易下雨的,特别是移动门那里,因为身处灵山附近的原因,那雨更是时常都有,就是因为小时候见过太多的雨水,所以夭夭现在最讨厌的天气就是下雨。
一听说有雨水,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夭夭瞬间萎靡了状态,开始打退堂鼓。
“那算了吧,我才不想把毛打湿了。”
或许是受了体内的法阵影响,夭夭现在法力大减,平日里还尚且可以勉强维持人型,可到了晚上,她法力不足,只能变回原形,如果要是下雨,那肯定是要湿了毛的,她不喜欢。
“哦,那咱不去了就是。”
君迁子这人好说话,徒弟愿意去,他就跟着,徒弟要是不愿意去,他也不恼。
两人聊得开心,倒是金莲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夭夭有些好奇,就算平日里这小师父不太爱说笑,但总是会插上一两句解个闷的,可像今天这般,一言不发倒是少见,难道是有心事了?
夭夭有些担心,打马上前,别看她才不过刚骑马不久,但是已经很会控制马了,也不知道这是上一世残留的本能,还是什么,反正比起君迁子来,她对坐下的马儿倒是使唤得挺顺溜的。
攥着缰绳和金莲子并驾齐驱,夭夭也没说话,就那么偏着头看着他,一直沉浸在自己思考当中的金莲子等了半天才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人。
“诶?你怎么在这?”
他下意识的往四周打量了一下,一眼看见君迁子就在身后不远,回头又看了看夭夭。
“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见小师父你一路上也不言语,还以为你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所以想来看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夭夭笑着回答,笑颜如花,眉毛弯弯。
那本是一张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的脸,可不知道为何,金莲子看到她这张笑脸,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一想到她幸幸苦苦十年的修炼,就为了他们自私的想法,被一下子给消去,以后也在修为上再也无大的长进,一想到这,金莲子心里就觉得对不住她。
他心里难受,面上就算是在笑,眉眼中也有些勉强之意在其中。
“没事儿,小师父就是想想事儿,没什么大碍的。”
他笑着,想要缓解夭夭的担心,可夭夭毕竟不再是十年以前,那个之后咬着糖葫芦,跟在他身后笑的孩子了,她长大了,有了女儿家的心思,也懂得如何看出别人的勉强了,所以当金莲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心中的担心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是又增加了几分。
“小师父,你要是有什么想不通,你就说出来啊,说不定我能帮你想个办法呢?”
夭夭是真的很想要帮上点什么忙,可她不知道,自己才是他忧愁的来源。
她如此极力的想要参与进来,反而让金莲子心中的愧疚更是难耐,他又不好明说原因,只能愁眉的看着她。
他越是这样,夭夭越是担心,引得两人胯下马儿都停下了,两人还未自知。
倒是君迁子一直在后面走着,看着前面的两人突然站住了,他以为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赶紧不太熟练的用鞭子拍着马儿上前,一走进,才看见这师徒俩在那对视,脸上一个满是焦愁,一个全是担心。
不用讲,他立刻明白这到底又是出什么事儿了。
总不过就是金莲子觉得如此对待夭夭心头有愧,而他不明说,把所有的愧疚都摆在了脸上,夭夭又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担心。
所以说啊,他就烦这个,烦这些修道之人有什么话都不明说,憋在心里,非得等到事情瞒不住了,才开始往外抖。
可这事儿要真说,也不能跟夭夭实说,他也怕夭夭真的像金莲子说的那样,知道了实情之后,转头就跑了,从此离开他,他也受不了那种事情的发生,只能现在先想个办法把金莲子那边稳住才成,只要他稳住了,夭夭自然也就不会担心了。
心里想着,他抬起脚,就给了金莲子的坐骑一脚,那一脚虽不重,但踹在马屁股上,还是让马儿受了惊吓。
马惊得一跳,往前猛蹿,还好金莲子反应神速,一下子就拉住缰绳,控住了马,他刚要回身看看是谁干的好事儿,一扭脸,就看见夭夭正一脚踹在君迁子的马屁股上,不用说,肯定是君迁子那货干的好事儿。
虽然那货做事儿鲁莽了一些,但是还好,因为他这一脚,金莲子很快的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把情绪外放得太多,让夭夭都起了疑,当即收拾了情绪,这才打马走向二人。
君迁子本就对骑马没什么天赋,这夭夭一脚过来,惊得马儿原地直立而起,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要不是他一直把缰绳缠在手上,恐怕还真的得落下马去,落个被马踩死的下场。
他好不容易把马控制住,让马稳定下来,这人还没坐稳呢,夭夭已经又一脚打算过来了。
他赶紧一弯腰,抓住了夭夭的脚,好嘛,这一下要是再中,他可真的要报销过去了。
“宝贝啊,有什么事情,咱不能好好说嘛~至于滴动手嘛~”
他一边讨好的松开夭夭的脚,一边悄悄的勒着马往旁边点走,免得这小祖宗一会儿又是一脚,他受得了,这马可受不了。
“哼!谁让你欺负小师父的马的!”
夭夭坐在马背上,双手叉腰,两个脸颊气鼓鼓的,跟塞了两个小包子似的。
“没有啊!天地良心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君迁子一边讨饶,一边朝金莲子使着眼色,金莲子是很不想救这货的,但是看在他刚才为自己解了僵局的份上,救也就救了吧。
当即,他打马上前,一下子牵住了夭夭的马绳,好言好语的哄着她。
“好了,别跟他计较了,再说了,刚才我们停在这道路中央的确是不对,万一有谁要是疾驰而来,岂不是会伤了我们?所以他也是好心,你就莫怪了。”
他们平日里是很少走官道的,但这次骑了马,山林间的那些小路就很不适合行走了,他们要想方便,就只能走这官路。
可官路上时时有人来人往,就他们说话这话,都已经有两拨人打马从身边疾驰而过了,要是他们刚才真的还愣在路中间,免不了是要和这些人起冲突的。
君迁子的做法虽然欠妥,但是还是可以理解的。
夭夭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金莲子的解释她也是听得进的,可她就是心里有气,为什么两个师父,偏偏这大师父就从未有个正形,为什么小师父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很周到,也难怪以前师兄会那么操劳,不都是因为这大师父无作为嘛。
越想,夭夭越是来气,恨不能当场手撕了君迁子,君迁子这就纳闷了,自己不过是给了金莲子马一脚,怎么夭夭就能一副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事儿?
不应该啊,他这两天都乖乖的,没有招惹她啊,那她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别说君迁子纳闷,就连金莲子都有些纳闷,不过就是自己的马惊了一下,为什么夭夭会如此生气呢?
“夭夭啊,别计较了,我们还是赶路吧。”
说话间,他牵着夭夭的马,就打算往前面带,想要让夭夭别再那么骇人的看着夭夭,君迁子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生怕又招来宝贝徒弟的收拾。
两人都打算把这事儿说和说和过去了,金莲子却发现夭夭的马怎么都牵不动,抬头一看,却发现她看着君迁子,眉头紧锁。
“怎么了?”
他转过来,问着她,君迁子也注意到她的异常,但是她的视线似乎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也转过身去,顺着夭夭的视线,往后看,一眼就看见身后的林子那边,突然起了一阵浓烟。
那浓烟不比寻常炊烟,那烟雾浓黑汹涌,带着浓郁的臭味,顺着那浓烟,突然空气中弥散开一股血腥的味道。
“出事了。”
金莲子看着那浓烟,皱紧了眉头,君迁子也想起,那方向似是一村庄,他们之前还在那里休息,用过午膳。
“回去看看?”
君迁子询问着两人的意见,话音还未落,夭夭的马已经一步蹿了出去,两人二话不说,赶紧拍马紧随其后。
林子不小,三人赶过去时,那烟雾已经遮盖了半边天,等到三人出了林子的时候,夭夭还打算继续往前,金莲子却已经拦下了她。
“下马,骑马太显眼!”
此时来不及做够多的解释,夭夭知道他们的建议都是最好的,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就要往前去,君迁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他感受到这附近有着非常混杂的气息,在不确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让夭夭只身犯险的。
“你和小师父再次稍等,我去探探就回。”
说话间,他对金莲子使了个眼色,金莲子赶紧拉住了夭夭,免得她一时冲动,跟了过去。
夭夭自己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不济,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也没废话,当即就蹲下,躲在了金莲子身边,临了还不忘嘱咐君迁子一句,“小心。”
“嗯。”
君迁子为她能顾得自己安危而心欢,笑了笑点点头,转身就快速消失。
两人躲在一处坡坎后面,看着不远处浓烟滚滚,心中万分焦急。
君迁子已经去了有些时间了,可还未回来,夭夭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可是都被金莲子给摁住了。
“相信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金莲子极力劝阻着她,他不能让她冒险。
“可是,都已经这么久了!”
夭夭不知为何有些着急,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个身影穿越了浓雾直奔他们而来,夭夭立刻分辨出,那是君迁子的身影,当即又躲回了坡坎后,看着君迁子快速跑了过来,麻利的在坡坎前一个翻身,人就躲到了后面。
他跑得有些着急,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清,夭夭虽然着急,但也只能在一旁看着,不敢催促,直到他喘匀了气,这才开始解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事儿,我们解决不了,结界破了,是魔界的人入侵过来了。”
“什么?魔界?”
金莲子心中大骇,抓紧了夭夭的手,生怕她此时蹿出去,一直很冲动的想要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的夭夭,反而在听到是魔界之后,冷静了下来。
魔界,那可是三界之一,和人界、仙界不同,魔界的人嗜血杀戮,他们虽未曾遇见过,但是途中她听了不少说书的先生讲述的故事,全都是说那些魔界之人不是好人,只会烧杀抢掠,现在看来,魔界还真的是如此。
“对,我们现在不能在这久留,必须赶紧离开。”
说话间,君迁子站起身来,示意金莲子带上夭夭赶紧走。
夭夭被金莲子带得站起身来,却不肯挪动一步。
“走啊!还等什么!”
君迁子着急的看着她,不知道这孩子这时候又想起什么了,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可由不得她胡闹。
夭夭有些难受,她抬头看着君迁子,眼中满是悲伤。
“我们走了,那些孩子怎么办?”
她这一说,君迁子猛然想起,他们当时在这村子停留的时候,遇到一位妇女,带着好几个破衣烂衫的孩子正在沿街乞讨,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是妇女在乞讨路上捡的的孩子,当时夭夭一听他们全是孤儿,又幸得妇女捡到,给了一口饭吃才能活下来,当即心软,让君迁子给了他们不少的钱财。
原来她一直在担心那些孩子啊。
“放心,我刚才在村子里看了一下,大部分的人都逃跑了,白天村里的人本就不多,那些孩子还有妇女,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刚才之所以会在里面逗留那么久,就是在寻找是否还有可救之人,可除了尸体,他什么都没看见,这才赶紧回来,带他们走。
“哦,那就好。”
得知那些孩子无碍,夭夭这才放心的跟着他们二人一起逃了。
他们三人逃了,天界却在此时震怒了,不是因为他们的逃走,而是因为此次的结界破裂是来自某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