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上前一看,不由自主噗通一声跪地,悲从中来。一个月前还精神矍铄的掌门人,此刻竟变成这副如同枯骨的模样!
铁岚道:“慕白,掌门在等你。”
苏慕白跪行到前排,哽咽道:“迷阵中耽误了一会儿,来晚了。”
“都不必悲伤。”枯叶平静道:“我逆天而行,窥伺天机,合该有此一劫。我这把枯骨,等死,却还不能死。因为我一定要将象征掌门的信物——干阳剑,交到你手里。”
“为何?”
“交给慕白?”
不仅苏慕白,众人皆是大惊,不解的看向枯叶。
枯叶看着苏慕白,继续说:“我刚说过,我曾窥视天机,早知魔人会重现人间。世间纷争,如今才刚刚开始。这个天机中,有一个秘密,与你相关,我也未曾参透,也许你就是其中关键。”
枯叶说罢,召出了干阳,递与苏慕白,道:“干阳与若邪,乃是双生剑,干阳刚烈、若邪阴柔,干阳属金,若邪属水,与你属性如此契合,想必是天意。”
苏慕白跪在跟前,却没有接剑,他含泪道:“可是……我……”
接了干阳,就是掌门人,他区区一个后辈,一个打伤同门的罪人……更何况做了这掌门,还能与小眉在一起吗?
“不必多说。”枯叶制止了他,看向他几个弟子道:“这是我最后遗愿,不知你们可有异议?”
铁岚、水若凝、荀明、李云逸四人皆俯首含泪道:“绝无异议。”
苏慕白胸中一痛,含泪接下了干阳剑。又说道:“我接了剑,却不做掌门,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不行。”枯叶声音一大,不免喘不过气来,仿佛随时都要断气。
听得苏慕白心惊。
此刻,站在一旁的清泉开口道:“你还是喜欢逼迫与人。我看可行,掌门需服众,可先由铁岚代行掌门之职,给后辈一段时间历练,待历练有成,在继任掌门不迟。”
枯叶思虑了片刻,才勉强应下。
“都去吧,”枯叶的声音迅速微弱下去:“这血灵天网,需我血肉持续供养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稳固,你们先散了吧……”
就这样,枯叶在观澜洞中洞内,陷入了沉眠。
清泉离开前,为洞口设下了禁制。
水若凝扶铁岚坐下后,问:“岚哥,你为何使得出法力?你没有将气海封住吗?”
铁岚说:“没有,我吞下后,用灵力将药丸包裹,不让它化入体内,但是中途被打断了一下,药丸还是流出了一部分。”
“那还是中毒了?”水若凝还是再问了一遍。
“嗯。”铁岚拉过水若凝的手,问:“你的毒怎样了?”
“封住气海后,倒是没什么反应。”水若凝说着,面露忧色:“如今多事之秋,封住气海,岂非成了凡人。”凡人,是无法对抗魔人、无法守住这天下第一修仙正宗的。
天门山上,烟瘴重重。慕容景站在山顶最高的宫殿上,俯视云海,一脸冰霜。
云轩也飞上去,笑着对慕容景说:“阁下其实并无损失,如今的无水城,不过是一片死城。只要你人在,何处不能东山再起?而且你豢养的死奴都还在。”
慕容景惊讶道:“为何是一片死城?”
云轩淡然的笑着说:“我在无水城后山泉眼,投入了五毒蛙。这个毒有多么好用,相信阁下跟我一样清楚。”云轩边说着,边仔细的玩味慕容景的表情:“阁下一夜之间让十多个中小门派的三百人深中此毒,毫无察觉,真是好手段呢!”
慕容景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脸黑如墨都不足以形容。人命,对他来说,的确犹如草芥,可那里还有他二百多弟子,师兄弟,他没有想过让这些人全部陪葬。
云轩继续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这次的五毒蛙,可是经过特别的淬炼,中毒到身亡不过十二个时辰,你那些弟子,不用受太多折磨。”
慕容景眸中寒光一闪,握紧了拳头。
云轩见状,越发戏笑道:“想要炼制解药,怕也是来不及呢,因为特别淬炼过的毒,就要用特别淬炼过的解药。寻常解药炼制一炉也要三四个时辰,无水城有多少人中毒,要炼多少炉呢?而这淬炼,也要六个时辰呢,你说这怎么来得及呢?”
慕容景嫌恶的闭上了眼睛,拳头握得更紧。许久,才松开拳头,罢了,结局已经注定,无力回天,就不要多想了。
见慕容景放弃,云轩才收敛了笑,说:“黑母吸收的内丹,差不多够了,你准备何时炼化?”
慕容景睁开了眼睛,问:“你说发现了另外一只灵狐,抓住了没有?”
“还没有。那些道士,对付一些小妖还颇有手段,但是对付灵狐,只怕就没那么轻松了。”云轩说到此处,再次露出了邪笑:“这样才有意思,越强大的内丹,才越有用。”
白狐晶晶在密林里游逛了几日,这几日没有讨厌的道士追来,念起救她的恩情,她再次来到了鸟寂山庄。
山庄内孤灯一盏,异常冷清。她偷偷笑了笑,这冷清,正是那个人给她的感觉。不过,他也有热情似火的时候,她脑中浮现出那日的拥吻。
白狐从墙头跳了下去,在窗外看着凌夜,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凡人的修行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准备从窗户跳进去,却发现怎么也跳不进去,原来那间屋子外面,设了法障。就那样,一只白狐趴在窗外,呆呆的看了他一夜。
第二日,这个结界扩大到了整个山庄,她只能守在山庄外的树上,打着盹守望。然后,第三日,第四日,看着这个人孤零零的修行,偶尔还会闹一下脾气,似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看起来分外可爱。就这样过了十多天,突然他走了,她等了一整天,只不过出去觅食,回来却发现灯亮着。
白狐欣喜的冲过去,甚至忘记了法障的存在、撞到了脸,却听到里面似乎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隔着法障,她进不去、看不到、听不清。不过屋内很安静,也没有传出奇怪的声音,让她稍微安心。守了两日,凌夜就带着那女子走了,她远远的偷看到两人的背影。她一路追踪,却还是丢失了他的踪迹。失去了目标,才发觉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繁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