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内,凌夜得到了柳眉渡过来的灵力,立即以一丝灵力作引,催动了一个禁忌的灵术。这个灵术以肉体为代价,使人爆发出短暂的力量。
夏露正得意之时,突然就被一直手扼住了后颈。猛地一抬头,眸中满是惊愕:“不可能!你已经重伤至此,又中了我的……”凌夜竟然已经起身,那双灰暗的瞳孔,竟然闪烁幽绿的明光,直视之下,让人忍不住敬畏生寒。
“砰”的一声闷响,凌夜蓦的就是当胸一掌。夏露的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飞速的向后方飞挣而去,最后轰然撞在魔宫石墙上,嵌入墙中,骨骼尽断。
夏露一声痛呼,就只剩下有气无力的呻吟。逐渐模糊的视线,看着男人起身,步入生门,消失在视线中,才带着愤恨的笑,阖上了双眼。一个念头,最后在脑中盘旋:没人能抵抗我的迷药,迟早……要还回来。
开了重瞳,寻找魔宫出入的生门,用尽了凌夜最后的力气。四肢百骸剧烈的刺痛在提醒他,禁术的副作用开始出现,禁术即将解除。他召出诩非,至少不能倒在魔窟门口,他咬牙,御剑冲上云端。眼前突然黑了,心眼关闭,他重新陷入了黑暗,毫无方向,奋力前行,直到身体麻痹,坠下云端。
百里之外,柳眉骤然觉得胸口一阵窒息。直觉告诉她,发生大事了。她不顾只身在外,寻了一棵高大的古木,飞上高高的树枝,徜徉于灵魂之海,企图找到答案,然后她看到了魔窟内的凌夜。
钟鸣阵阵,香火缭绕。百年古刹内,人来人往。
一个白衣的女子跪在佛前许愿,她身侧,一个黄衫的丫鬟时而看看女子,时而看看周围。直到女子睁眼,起身,丫鬟才挽着女子的手臂,问:“小姐,你许了什么愿?”
女子笑着看了看周围,才道:“人少的地方,我再与你说。”
那丫鬟会意的一笑,拉着白衣女子来到了后山,蹦跳着撒手说:“后山无人,小姐可以说了。许的是程公子,还是刘公子?”
白衣女子摇了摇头:“莺儿又顽皮了!”
“难不成是费公子?”丫鬟莺儿吐了吐舌头,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费公子虽然长得英俊,可不专一,他还与……”
话未说完,看到白衣女子再次摇头。莺儿舒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小姐许的谁?”
白衣女子微微一叹:“我一个青楼女子,许那些富贵公子有何用,不过是为姬做妾,一生抑郁。那些从良的姐妹,哪个不是满心欢喜走出去,郁郁不安再相逢,难得善终。我所求的,是一个我心中属意,又对我有意的情郎,即便不能一生相随,也要共度一段快乐的时光。”
“小姐~”莺儿拉长了音调,有些心疼道:“虞城中,有谁不知道云纺小姐你色艺双全,你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的。”
说话间,莺儿鼓起了腮帮子,踢了踢脚下的小木棍,突然看到不远处草丛里,露出一片黑色的衣角。
“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循着莺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云纺也看到草丛中一片黑色的衣角,心下一凛:“有人?”
“这后山,怎么会有人?”莺儿哆嗦了一下,飞速的捡起地上一根枯枝,将云纺护在身后,指着那片衣角色厉内荏的大喝:“谁,出来?”
草丛里无任何风吹草动。
对峙了片刻,莺儿稍微放松了下来,猫着步子上前,用小棍挑开了长草,草窝里,一个黑衣的男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死人?”莺儿又是一惊,用手里的棍子戳了戳,果然毫无反应。
云纺立即上前一探,仍有微弱的呼吸,他还活着!却不知为何,那张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薄唇,墨黑的修眉,莫名的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心,让她忍不住多看几眼,同时忍不住想:若这个男子健健康康的出现,定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问剑山庄。
苏慕白从坐定中醒来,回首之间,竟发现柳眉不见了。
“小眉?”他唤了一句,没有人回应。心尖一颤,他一个闪身,推开了门。
门外,长廊上,叶城坐在栏杆上闭目修行。
“叶师弟,你见过小眉了吗?”苏慕白急匆匆的问。
叶城睁开眼睛,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一直在廊中静修,没听到动静,小眉应该没有从房门走出来。”
妙玉此刻正好赶来,听到两人对话,立时惊问:“小眉不见了?”
苏慕白神色复杂的看着妙玉,点了点头。
妙玉不及多说,快步走进了房间,果然没了柳眉身影。她环顾四周,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丝丝风漏了进来。
叶城说:“她是从窗户出去的。她的法力应该是恢复了。”
“嗯。”苏慕白应着,苦涩的闭上了眼睛。她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他不过是心有疑惑,她就决意要走吗?
“若是御剑,我们只怕追不上了。”叶城从旁说。
“不必追了。”回应叶城的,是妙玉。叶城和苏慕白投以诧异的目光,只听得妙玉说:“她始终介意自己是妖。”
叶城看向妙玉,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妙玉真的识破了柳眉身份?他开口问:“你刚说什么?”
苏慕白却没有惊疑,只道:“你怎么知道的?”
妙玉回想起为柳眉疗伤时的话,当时不解,想必那时她就已经决定离开。面对两人的疑问,妙玉选择了沉默,唯独情爱里的牺牲和抉择,不该假由他人之口来解释。
问剑山庄迅速被布下了结界,再无人可以自由进出。
铁岚看着苏慕白,这个意气风发的弟子,少见的流露出黯然神伤的颓丧表情。
铁岚拍了拍苏慕白的肩膀,宽慰道:“也罢。动情,易生色欲、生贪嗔痴念,动摇心神,对修道之人本就是个禁忌。失了她,从此忘情,一心修道,也罢了。”
苏慕白却不以为然:“四年前,她的修为几乎与我比肩,那是我修道十年来进益最大的一段时光,有了她在我身边,我满心希望,毫不怀疑我在大道上能走得很远。师父,你对师娘是否也是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