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点头,道:“看清楚了。有一点可以肯定:苏慕白,并非替你而死。”
柳眉一讶:“什么?”
白芙道:“玄石箭不达目标不会停止,你却伤的不重,可见你并不是它的目标。”
柳眉一怔,道:“那段箫声!不错,苏兄才是目标,玉箫魔音误导了君烨。”又道:“可玉箫公子为何要杀苏兄?”
白芙道:“他是正道掌门,魔人要杀他,还需要额外的理由吗?”
柳眉道:“当时魔人中,除了云轩,还有驾驭阴阳鱼的灰袍人,龙母鬼姬,后两人都有能力直接威胁到苏兄,可他们为何选择一个这么曲折的办法?”
白芙想了想,道:“曲折的办法,大抵是为了掩盖真实身份或目的。你说苏慕白与你灵魂相连,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得到你的心,才借刀杀了苏慕白?”
柳眉皱眉道:“就为这个?不会。”
白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不会?又或许你不肯入魔宫,魔人觉得苏慕白是束缚你的一根缰绳,要将他斩断。”
柳眉的心,骤然一紧,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许久,她才道:“这件事情,或许一直以来我想的太简单了。当时知道我藏身之处的人,只有凌夜和烈山瑶。我不过藏了三日,为何那么多仙门就同时出现在那里?到底是谁传信并组织的?为什么数十年未现世的落日弓和玄石箭,会下冰火峰?”
白芙道:“你怎么确信凌夜不会通知仙门?他是青云凌府的大公子吧?”
她继续道:“我觉得他嫌疑最大,我见过他看你的眼神……他与魔人订下交易,魔人取苏慕白性命,他与仙门百家将你逼入绝境,好让你入魔人彀中。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了,合情合理啊!”
柳眉却不假思索的摇头道:“他不会。我相信他。”
“有何不会?你又凭什么相信他?”白芙连连道:“就凭他对你好?救过你?别傻了!人心最是难看透,就算是情人,也会变成仇敌!你太相信他了!”说罢,她转向嬴宴山:“火儿,你觉得凌夜会不会?”
嬴宴山道:“主人说不会,那就是不会。”
白芙鄙视的看了一眼嬴宴山,问红肿眼睛的小茹:“你觉得呢?”
小茹抽噎着摇头:“不会。”
白芙气恼着加大了音量:“你们一个个,太单纯了!姐姐我会帮你查出来的。”
柳眉道:“你不必去查。我说过,只是觉得有缘,并非要你回报。你能帮我点破疑惑之处,已经算帮了大忙了。”
白芙笑道:“我也觉得有缘,并非回报。”她坐在了柳眉对面,道:“我长你五百岁,你称我一声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罩的。”
柳眉:“我那日……”不过是情急乱套近乎。
嬴宴山急道:“主人有我护着,哪里要你罩。”
柳眉本欲拒绝,看白芙目光灼灼,一脸期待。只得生涩的喊了声:“姐……姐姐。”
白芙抿唇一笑,笑中似有一丝泪光。她道:“好!以后你就是我妹妹。”又问:“对了,眉儿,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被寻常法器所伤应该不会留下那么大的伤疤。”
柳眉惊异的看向白芙:“你怎知我背上的伤疤?”
白芙笑笑说:“那日林中,缠绕你的灵丝,如同我的毛发,你的身体、经脉、修为,我都一目了然。”
柳眉呆愣了片刻,才道:“到达困龙林之前,第五翼中了玄石箭,火灼不灭,我自己斩了下来。”
白芙又问:“那龙翼何在?”
柳眉道:“被冰火峰君烨收走。问这个做什么?”
白芙咬牙道:“又是冰火峰,玄石箭。”那表情,让人觉得有些不妙。
白芙继而解释道:“流着神血,我们的肢体发肤,都蕴含非比寻常的力量,决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青云凌府门口,轩辕成宇徘徊了数日。
这日,他依然坐在凌府对面的茶楼中,静静等待。邻桌传来高谈阔论声,引起的他的注意。因为他听到其中一人说起:“我也是挑战过青云剑神的人!”
出乎意料的,对面之人没有被震慑道,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道:“王兄!这套说辞,如今已经过时了!”
轩辕成宇心生疑惑,听得更为仔细。
那人笑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青云剑神就是个屁!从来没有接受挑战,是真的有人登顶青云楼,还是凌府瞎编的,谁知道呢?”
“是啊!”又一人从旁道:“如今青云楼都塌了,凌府也被魔人削得剩了一半,真有剑神,凌府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一时,周围人一片唏嘘起哄:
“哎,真是世事无常。数月前还是消息遍天下的凌府,眼看就被凤都盖了下去。”
“剑神应该是有的,听说荒灵古墓上,他曾经现身。”
“困龙林一战,也出现了他的身影,不过却是站在了妖龙那边。哎,早听闻他是妖孽现世,果然不假。”
轩辕成宇无心听这些闲言碎语,是不是剑神他不在意,有没有登顶青云也无所谓,他要找的是一个令他期待的对手,不负他走出雁门居的对手。
轩辕成宇跟着凌府的仆人,眼见那人将战书的竹筐扛进了凌府,然后送到了伙房,最后,麻溜的倒入了灶前的柴堆!
骤然一阵狂风,将那堆战书刮的翻滚着扬上了天。
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子出现在伙房,一把朱红色的剑从虚空中拔了出来,浓烈的剑气,使灶内的火焰都压抑得缩小了一圈。
“你是何人?”
伙房内的人纷纷震惊的转身,打量着突然出现的轩辕成宇。有的拿着菜刀,有的拿着锅铲,无不瑟瑟。
纷飞的纸片,有一张落入轩辕成宇手中,他冷声道:“为何不将战书,送到剑神跟前?”
“不是不送,是剑神从来不看啊!”
那负责收战书的仆人,低头战栗道:“剑神从来不看这些,这是投战书的人都知道的呀!但还是有人不停的约战,家主才命我将战书……送到了这里。”
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朱红色的长剑,剑光凛凛,仗剑之人也威仪无比。
“凌府行事,竟如此荒诞。”轩辕成宇说着,抬手,执起了剑。
那仆人一阵恶寒,脊背冰凉一片,脚下却如灌了铅,动不了分毫。任由恐惧填满了每一寸身体,静静等待着不可抗拒的裁决。
“嘤——”
朱红色长剑一声长吟。轩辕成宇目色一凝,抬剑一挥,如一阵清风拂过,转瞬间已经不见了身影。
待他消失后,伙房内才传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