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打量着这意外的收获,道:“多谢真仙厚赠。这法宝怎么用?”
“你这猴子,果然精。”
须弥子暗自腹诽,跟我那傻徒弟还是不像。口中说道:“它还是一个护身障,随你意念控制。”
柳眉得了便宜,习惯性的嘴巴一甜:“真是太谢谢你了。下次回来,我一定……”
“下次?”须弥子立即掐断,并白了她一眼:“我看你还是别来了。”
柳眉一顿,继而点头,郑重道:“真仙保重。”
烈山章站在楼上,目送柳眉的背影越走越远。
须弥子努了努嘴,道:“又走了,闲不住。”
烈山章道:“每次看她的背影,总觉得心惊。”
“你这是担心。”须弥子表示理解,长兄如父,师父嘛,也是父。
烈山章又道:“当年她看着我的背影,不知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这个,须弥子就接不下去了。
明月宫。
一连几日,苏慕白的心境越来越躁动不安。这种时候,该出去走走,寻一寻机缘了。可这里是魔境,能随他自由出入吗?他有些忐忑的出了房间。预料中的禁制,并没有出现。他一路畅通,无一人阻拦,反倒都彬彬有礼的向他行礼问候。
虽是魔人,可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他也只得与人和善的回礼。他从房间,走到了花园,又从花园走到园外,从未碰到过一个男人。
这座建筑四处充满柔情,花木葱茏,四处采用色泽柔和的木料,装饰多为晶莹剔透的珠玉,这里的人都称呼它为明月宫。
明月宫外,是一片建筑群,一百多间屋子,连成一片,又各自分散,如众星拱月,将明月宫围在中央。宫外同样没有一个男子。这令苏慕白暗自称奇。
苏慕白想要找个人解惑,问一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可一想到这些陌生女子,搞不好就是魔人,他又难以启齿。
夏露适时的出现在苏慕白身后,笑道:“苏公子,这里也是魔域。我们称它为女儿国。”
苏慕白看碧空如洗,青草幽幽,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颇为意外。
夏露取笑道:“苏哥哥不会以为,魔域都是阴森森的吧!我女儿国,一年三百六十日,至少有三百日都是这样的晴天,花果茂盛,粮食丰腴,是一块风水宝地呢!”
这话苏慕白是信的。
夏露又道:“魔君曾许下宏愿,要建一个不分出身,不分种族的世界。我娘相信他,追随他多年,终于摆脱了我婆摩族女儿的宿命,离开中原。魔君又寻了这片世外桃源,我们才得以在此建立女儿国。”
夏露三言两句,说清了女儿国的由来。
苏慕白的心底,却似投进了几块巨石,掀起惊天大浪。他怔怔的呆立在原地,竭力去回想、去理解她每一个字的意思,好找到自己理解错了的证据,可惜,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婆摩族,苏慕白曾听师父提起过,玄门将它列为旁门左道。族中世代传承的功法,是一门采补之术。这门采补之术,只偏利一方,与玄门互利交融的的双修之法大有不同。因男子一日采补次数有限,女子没有,所以女子的修习速度更快。族人就选中一些天资上佳的女子,迫其修习,有时甚至日夜不休,直到女子金丹圆满,再由男子一次采走女子金丹中所有修为。被采走金丹的女子,轻则容颜衰老,修为尽失,重则经脉重创形同废人,还有人当场死去。
这样残忍的修行方式,师父当年就很是憎恶,但奈何是族内之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也不好横加干涉。
魔君的宏愿要建一个不分出身,不分种族的世界。他连婆摩族的女子都可以出手相救,又为何要取眉儿性命呢!他收容慕容景,又导致多人无辜惨死?
纷乱的思绪,让苏慕白无从辨别。他紧紧的握住了夏露的肩膀,红着眼睛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露迎着他的目光,凛然不惧道:“字字真实。”
苏慕白依旧看着她的眼睛,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力量配合着他,这一刻他仿佛能一眼看穿夏露,能辨别她说的是真是假。
他惊的一收手,喝问:“你刚才是不是施了什么邪术?”
夏露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看着苏慕白道:“苏公子,是你对我施了邪术!你方才用的,是冰崖护法的灵魂力。它可以操控和审视人的意识。”
随着灵魂力爆发出来的,还有一些逝者的记忆和残念,如走马灯在苏慕白脑中旋转,使他混乱的心绪,更加一团乱麻。
从那一刻之后,苏慕白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产生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想法。他的灵魂,就如同一把剑,一边在用冰水淬,一边在用烈火烧,随时都有爆裂绷断的危险。
苏慕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当意识稍有清醒的时候,他已经潜入了无水城,长跪于铁岚牌位前。
苏慕白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意识一片混乱,陌生的、惊骇的想法,接二连三如巨石投入意识之海,他努力回忆师父教授他的点点滴滴,激荡如沸的海面,才稍稍平息了些许风浪。
天快要亮了,晨钟即将敲响,介时早课开始。一想到这些,苏慕白心中满是忐忑,还不能见他们!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面具,缓缓覆在脸上,最后看了一眼铁岚的牌位,悄无声息的出了无水城。
师父,弟子有负所托,不能担负起无水城的未来,但是也绝不成为无水城的祸根和累赘。我一定会回来的,师父。
下了无水城,苏慕白就直奔冰火峰。
心中既有疑惑,就问道解惑。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冰火峰的靖亭长老,有“道理仙师”的美称,据说是最将道理的人。
山门一开,就有弟子传来消息,有访客,而且是指明要请靖亭长老赐教解惑的。
靖亭长老舒了一口气,前段时日,那该死的白芙惹了一大堆乱子,还以为冰火峰的声望会一落千丈,还好最后君烨冲破桎梏修为大涨,担起了守护者的大任。今日有人专程请教,说明我冰火峰的声望又回来了,是好事,当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