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秦昊例行回禀后,秦泽有些不接道:“属下有一事不明。今天席上那面具人言行不逊,家主怎么对他如此容忍?”
秦昊一丢茶盏,道:“确实不逊。可我总觉得,没有摸透仙尊的意思,不能妄动。”
秦泽疑惑道:“家主最近常常提起仙尊,究竟是哪位仙尊,能管到我们仙门秦氏头上?”
秦昊起身,拍了拍秦泽的肩膀道:“如今玄门,还有哪位仙尊能号令众仙家?”
“难道是……”秦泽恍然大悟。
秦昊再次一拍秦泽的肩膀:“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秦泽再问道:“仙尊怎么知道苏慕白一行人要来?”
秦昊:“这就是仙尊的神通了。”
秦泽又问:“他们既真的来了,仙尊却没有进一步吩咐怎么做,究竟是何意?”
秦昊道:“这也正是我的困惑。开始我以为仙尊提醒我,是为了苏慕白要来论理,让我早做准备。可今日一见才知,人家根本没那个打算。咱们秦氏也不是什么论理的门派。所以我就疑惑了呀,仙尊让我们迎苏慕白入府,究竟是什么意思?”
客院内,夏露叩响了苏慕白房间的门扉。此时已经入夜,苏慕白已更衣散发,隔着门问:“何事?”
夏露贴着门小声道:“我有些事情要私下告诉你,先让我进去。”
门开了。却有一个人影紧随着夏露一同进入了苏慕白房间。
夏露瞪了柳眉一眼,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搅黄了。
柳眉也瞥了夏露一眼,转而对苏慕白道:“苏兄,我也有些事,必须尽快让你知道。”
苏慕白颔首,道:“不急,慢慢说。”
柳眉却一把抓住了苏慕白的手,苏慕白正要开口,恍然觉出一点玄妙,通过柳眉的手,他好像听到了自心底发出的声音。
柳眉道:“苏兄,你既有灵魂力,应该听得到我的心声吧?”
“这是你的心声?”苏慕白发问。
柳眉道:“对,我也有微薄的灵魂力,可与你的产生共鸣。”
然后两人就陷入沉默,内里却在进行着灵魂交流。
该死,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夏露手指搅了搅鬓发,有些愤懑的望了一眼柳眉,却还是乖乖的提升修为,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为两人护法。
灵魂交流中,柳眉将她今日所见所闻悉数告知苏慕白,并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结束后,只听得苏慕白说了一声:“好,明日我就辞行。”
夏露再次产生被排斥在外的失落感,忽然想起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而自己一个魔女,半年之前还与眼前人厮杀为敌,人家凭什么要把你当自己人?一念及此,越发觉得没趣。
可是看着苏慕白儒雅言笑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就是他的笑容,她实在无法割舍。
次日辞行,离开了秦府。
夏露问:“魔尊让我前来秦府,我们就这么走了?”
苏慕白道:“我不知魔君何意,且先按自己的意思行事吧。”
夏露垂眸道:“尊上自有深意。”可这深意,她也体会不到。
柳眉诧异不已,这个魔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夏露对他的敬畏甚至达到了盲目信任的程度。而瑶姬传承的记忆中,关于这个与她关系密切的男人的记忆,却没有只言片语。她像藏私一样,将这个男人的一切记忆雪藏了起来。
柳眉回神,道:“我想苏哥哥很快就会知道了。”
又对苏慕白道:“苏兄,依计划行事吧。”
他们的计划,就是三人火速出了仙门秦氏的属地,甩开眼线后又改头换面,偷偷折回,在属地边界寻了一个隐匿起来,慢慢打探属地内的情况。
秦氏仙府内,秦昊接到苏慕白离开属地的消息,也充满了疑惑。
秦泽也不解的问道:“家主,他们就这么走了?”
秦昊道:“我也没想明白,仙尊吩咐一声,就为了苏慕白入府住两日?”
转而又道:“既按吩咐做了,其他的就不多想了。仙尊总不会想害我吧!”
黑水城中,看戏的两人,一人笑出了声:“他这个想法,接近正确答案了啊!”
他们喜欢隔岸观火的看着一幕幕大戏小戏,特别是自己的棋子投入棋局后搅得风起云涌的乱戏。似乎也只能以此聊慰平生。
三人入住在秦氏属地的一个小客栈中。客栈内桌椅黯淡无光,油漆剥落,来往只一个跑堂的,一个掌柜,清净得很。跑堂的殷勤的迎了上来,眼睛里却没有寻常伙计该有的那种机灵、热情的光芒。
柳眉与苏慕白对视一眼,道:“就这吧!”
“几间房?”
“三间。”
“好嘞。”那店伙计终于笑了,道:“那今日就满客了。”
“三间就满了?”
夏露诧异的问。
“客官有所不知。”
店掌柜让店伙计去洒扫房间,自己则上前道:“这镇子里近年外来客人少,客栈经常空着,洒扫还需要人工费,所以慢慢的,就改长租了,只留了三间客房。”
约莫打扫还需要些时候,掌柜道:“我们坐下喝茶,边聊边等吧。”
说罢自己斟了一壶茶,又问:“客官可要在店内用饭?”
三人都早已辟谷,正犹豫间,那掌柜又解释道:“客官不要多想。店里饭菜不贵,就是赚个手工费。只因平时不存食材,所以要用饭的话,需要我媳妇去街上买菜,用时比较长。”
“客栈里不备食材,还怎么开客栈?”夏露越发不解了,还要等来了客,再去买菜,一来一回,岂不是吃顿饭得等上一个时辰。
那掌柜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客官初来乍到,不知道这镇上食材价格几何。那都比外面贵上数倍啊,米面还好存放,蔬菜和肉买了后,没有客人用,坏了就太可惜了。”说罢又嘿嘿的笑道:“所以小老就想出了这么个节约的办法,不过饶是这样,店里的生意也只够维持生计啊!”
苏慕白颇有些感慨,尔后道:“那就劳烦掌柜,为我们准备些吃食。”
说罢,他掏了掏荷包,里面只有最后一次出无水城时装的几两散碎银子,之前换了身衣裳已经花去一些,此刻倒出来,只有一个,两个,三个银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