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哥儿的那些担忧,庄容并不是没想过。
她问过自己,要怎么面对白家的复杂形势。
但似乎,目前自己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因为她并不确定白家接下来对她的态度,是否会打压她一家人。
所谓的敌不动我不动,想太多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六月十五,简哥儿入府学,每日的课业繁重了,时间对他来说显得更加宝贵。
庄容怕他分神,主动提出每日去保行看看,处理一些不紧要的事物,帮他省省心。
庄容的酒楼叫福容斋,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的筹备,两个月前就开业了,到了六月中旬时,生意早已渐入佳境。
这次她大胆启用赵掌柜,算是赌对了人,赵掌柜能力没得说,把酒楼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
所有菜品是陈大厨亲自过来掌勺,简哥儿不知道从哪招来了两名聪慧的学徒,只告诉她人可靠,放心用,庄容便放手让陈大厨传授厨艺给两人。
菜品好,管理好,生意也越来越火爆,庄容才有空去关注保行的生意。
毕竟保行是简哥儿的心血,所以,有余力时她自然要出一份力。
这天,她刚来到保行,打算和李管事商讨这几日的大小事宜,只是,刚走进书房,便觉得与往日不一样。
简哥儿喜欢简简单单的风格和陈设,所以他的书房里布置的十分简朴,除了必要的书柜书桌与屏风外,甚至连休息的隔间都未准备。
可现在,这屋里布满香气不说,还被人摆上了花瓶、盆栽、各种五颜六色的摆件,先前朴素的墨色烛台,被换成了大红色的珊瑚烛台。
书桌台面旁的太师椅上,醒目地坐着一位打扮明艳,浑身贵气的女子,正拿着一本账本,像模像样地看。
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石榴裙,明丽的颜色更衬得她脸上的表情骄傲张扬。
察觉到有人进来,目光对上庄容的刹那,她瞳孔微缩,然后猛然站起身,指着庄容,柳眉倒竖。
样子看起来盛气凌人。
“哪来的下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她趾高气昂地盯着庄容,责问急急跟过来的李掌柜:“书房重地,主人未传唤,怎么让她进来了?你怎么当的差?”
李掌柜不断擦着汗,“回郡主,她不是下人,她是……”
“住口!”女子打断李掌柜,“在本郡主面前,谁也称不上主子。”
庄容眼睛微张,面露一丝恍然。
起初她还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来头,怎么会莫名奇妙出现在简哥儿的书房,还在想她是不是简哥儿授意过可以随意进出书房的自己人。
现在明白,是自己想岔了。
看来对方的来头,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
郡主?
庄容勾了勾嘴角。
她并不搭理那郡主,只是转身,不疾不徐,气度从容地对李掌柜说:“我怎么不知道咱们保行什么时候多了个郡主?莫不是你们请来的戏子?”
李掌柜冷汗唰唰往外冒:“回庄姑娘,这位安平郡主的确是朝廷册封的郡主,她手里有册封的官牒,上头有圣上的金印,不但如此,她还有、还有……和东家的婚书一封……”
李掌柜越说声音越小,几乎张不开口了。
庄容看李掌柜一脸苦逼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安平郡主为什么能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