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显贵心中很是为难,问大儿子的意思。
庄健看了眼自家媳妇,闷声说:“梅芳说的对,是应该早做准备。宝福长大后知道爹娘为他吃的苦受的难,一定会好好孝敬爹娘,努力读书,考个举人的。”
老大一心向着媳妇说话,老两口还能说什么,只得勒紧了裤腰带,攒钱接济大房。
老两口育有三子,长子庄健,次子庄文,还有一个小儿子庄武。
庄武十七岁那年和老两口大吵一架后就离了家,投奔了外地的亲戚,这些年来很少归家。
在庄容的记忆里,对这个小叔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庄显贵两口子对这个小儿子也很少提及。
总而言之,现下庄文、庄武都指望不上了,尤其是庄文,得了痨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老两口能指望的,也不过就是大儿子一家。
为了建房,庄王氏咬牙卖了一头耕牛,东凑西借,却始终还是差着一部分。
正发愁之际,庄容出事儿了。
村里没啥秘密,庄家要盖房的事,左邻右舍早就传了出去,那日,孙仲的儿媳妇亲自上门来应了两串钱,明面上说是暂时支应,但两家人都清楚,这钱就算是孙家恶狗咬伤庄容的补偿。
有了这两吊钱,加上前头凑到的,足够把老宅全推倒重起一遍了。
庄显贵的意思是,既然要起新房,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院子里所有旧房都换成新房。
银钱到位,老两口撸起袖子就是干。
这些天,大房那边欢欢喜喜推旧房,挖地基,早把庄容小丫头的遭遇抛在了脑后。
庄文眼看爹娘和大哥大嫂一家子的态度,不禁心寒,这些天对庄容加倍关怀。
如果不是自己这副身子骨拖累了前程,今后仕途无望,家里又过得破破败败,孙家也不会出尔反尔的不认当年的婚事。
以至于后来还发生了放狗咬人这些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当爹的太无能,保护不了一儿一女。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可活,但只要活着一天,就一定要担起一天的责任,想尽办法让儿女过得安逸舒适。
这不,天刚亮,庄文做好饭交代了庄容几句,就又扛着镰刀上山了。
他身体不好,没走几步就大喘气,劳作片刻就得稍事休息,否则就会剧烈咳嗽。
别人收一亩田,三五个壮劳力一两天足够,庄文和庄小宝却要多花出两天时间。
还好今年天公作美,这两天一直艳阳高照,尽管进度慢了,收成却没受影响。
庄容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的水井边儿托着腮望天。
最近农忙,庄文和庄小宝整天下地收玉米,她这个病号被强制留在家里休息。
前世,庄容无亲无故,一个人在商场上打拼,独自面对着各种尔虞我诈,所以很是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真心有多可贵。
所以尽管和庄文父子没什么实质的交情,却也感动于他们给予自己的温情,慢慢的居然也融入进这个小家里。
看到庄文父子的艰难,庄容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儿。
在她看来,累死累活种那两亩田最多也就是个温饱,连给庄文买点好的药材都不够,要想让这个家彻底摆脱贫穷,非得想其他办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