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显贵这两巴掌抽完,头顶的热血悉数散去,一下子冷静下来。
看着田氏愤恨发狂的样子,心里多少有几分后悔,却还是板着脸说:“就冲你刚才说那些话,就该打!阿健管不了你,我这个当爹的还管不得你?”
庄王氏一看情况不对,赶忙过来劝架,“好了好了,老头子,你们别吵了,有事儿家去说,没的让人看了笑话。”
家里的安生日子好容易过了两年,这要是再把田氏给气走了,不光是让邻里邻居的笑话,就连庄健也会埋怨到他们老两口头上来。
再说,宝贝孙子小宝福才十个月大,一天都少不了娘。
田氏挨了两巴掌,受了极大的怨恨,哪肯就此罢休,她重重地推开庄王氏,双眼死瞪着庄显贵:“我今儿可是为了给家里头要兔子才跑来受的辱,现在连你们也来羞辱我,好好好,这个日子我不过了!我要和离!”
说完,脚下生风一般朝家里跑去。
看这样子,就是要收拾包裹回娘家了。
这下,庄王氏和庄显贵都傻眼儿了。
庄显贵双眼中隐隐划过一道懊悔之色,嗡声嗡气地说,“看着我做啥,还不赶紧去追人!”
庄王氏气的也顾不上什么了,当场就埋怨起:“好端端的你打她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德性,这下在咱屋里受了打,还不得回娘家去哭,我哄不了,要哄你自己去!”
“要怪也是怪你,平日里管不住儿子,儿子纵着她,才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我管不住儿子,你就管得住?你倒是让你儿子痛快点儿教训教训他媳妇,也不用累着你这把老骨头!”
老两口互相埋怨,一路上争吵不休。
庄显贵家里,却已经翻了天。
庄显贵这两巴掌,就如同点燃了一根炮仗。
田氏一进门,当下就摇散了门边的草料棚子,把里头晾晒好的干草和桔杆扔的满地都是,用脚狠狠踩踏着,口里喊着:“你们不让我顺气,我也不让你们好过,这日子不过了!”
她不解气,又旋风似地冲到厨房,将里面的锅碗瓢盆一应事物全都砸翻在地,又去端案上的蒸笼。
眨眼的功夫,热腾腾才出锅的窝头,被她撒了一地。
田氏疯狂地用脚踩着窝头,“你们老庄家欺负人,这日子谁都别想好过!”
闻声赶来的秀娥吃了一惊,眼看着窝头被踩得稀碎,心疼地冲上去抱住田氏,“娘,你快别糟蹋粮食了,有啥话慢慢说,爷爷和奶奶去接你了!”
她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到庄显贵两口子,田氏眸里的疯狂更甚,一把将秀娥搡倒在地,冲到院子里扯着喉咙骂。
“我田梅芳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嫁进庄家来!为着一家老小,我是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现在反过来都成了我的不是,这个破家,我早就不想呆了!庄健,你给我滚出来,咱们和离!”
说着,她逮住脚边的一只芦花母鸡,狠狠掐了鸡脖子,凶残地朝核桃树干上摔。
田氏多大的劲,母鸡被她折腾的没几息的功夫就没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