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知道儿子说一不二的性格,心里头充满了不舍,一想到他要离开,当娘的一颗心都要空了。
“娘,我每月至少回来看您和爹一回,农忙时节就回来给家做活。”余固站在门边低声说。
巧珍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哥你放心去,我帮你看着容姐儿!”
张氏还能说什么,听着他决然的口气,气得直骂,“小白眼狼,娘白养你这么大,翅膀硬了,说走就走……”
傍晚余良回来,听了这事儿,多的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余固的肩,“碰上困难就和家里说,爹没有大的本事,有多大能耐就帮你多少。”
余固双眼唰地红了,强忍着才没掉出泪儿来,朝着爹娘扑通一声跪下来:“爹娘放心,我在外头一定照顾自己,学一身本事,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张氏哪受得了这场面,当下又抹起了眼泪。
麦种播了,往后几个月就进入农闲,余固决定第二天就走,吃了晚饭,张氏含着泪去给他收拾包裹,从炕旁的箱子里取出一串钱,塞在包裹下头。
“吃喝上别委屈自个儿,这些钱省着用,没了娘再给。”
余固湿润着眼睛站在旁边,仔细聆听他娘的叮嘱,有好几次,险些起了退缩的念头。
但到底是忍了下来,就为了庄容那些话,也为了从此以后做个能配得上她的人。
他握着拳说:“男子汉大丈夫,受些苦也没啥,就是惦记爹娘,爹和娘一定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小妹,让我在外头无后顾之忧。”
张氏还是头一次听儿子说这些贴心的话,又是一阵悲痛,哭得险些喘不上气。
外头天色渐暗,庄容一家也围坐在桌前吃着晚饭。
她和庄文父子说起白天去山里的事儿:“爹是没瞧见,那么漂亮的地方愣是一穷二白,一件像样的家什都没有,回头我想把西屋里那些不用的东西拾掇拾掇送了桃红婶儿。”
庄文想起西屋里那些家什,好些都是分家时从老屋那边分来的,田氏最会算计,专挑了好东西,把那些破烂不堪的分了自家。
庄文也不和她计较,成亲前几年就和周氏用这些旧家什过着日子,待日子慢慢好转一些,才逐渐换了新的,这些旧的也舍不得扔,都堆在西屋里。
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就是有些年份,有几把椅子还是他小时候用过的,扔了让人怪不舍。
这会儿一听庄容要送给桃红,他当下就点了头说:“她一个妇人家在山里生活,着实不易,能帮就帮一把,除了那些家什,炕旁的箱子里还有两盏油灯台,旧了的锅碗瓢盆,你瞧着能用的都挑拣出来给她。”
兔舍建成了,小兔子一天天茁壮成长,南头那些续命草收了不少草籽,病情也稳定下来不再反复,庄文眉头一天比一天舒展。
用收获的草籽播了一茬种,发现出芽率不高,他就把在屋里盖温室草圃的事提上日程。
趁着傍晚没事干,他去院子里打造木架子。
庄小宝回屋里念书,庄容没什么事做,就去竹林里溜达了圈消消食儿,回来时隐约听见余家有哭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