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就不是滋味地走过来撇嘴说:“爹,你好像很喜欢他?”
“是个好孩子,人又勤快又聪慧,可惜了……”庄文低声一叹。
“可惜什么?”
“桃红不知事,布谷跟着她,无人教导,无人引导,否则他断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庄文感慨说:“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他不经事,虽不懂许多大道理,人却质朴,爹小时候也有个猎人梦想,瞧着他方才射箭时英姿勃发的样子,心里就欢喜。”
说着,就微微侧眸看庄容,悄悄观察着她的表情。
庄容撇嘴儿说:“会射箭也没什么,顶多算个长处,我不也有长处?我会算账,还会挣钱呢。”
庄文知道女儿心里对那少年没什么心思,摇头失笑,“爹老了,瞧着你们少年人朝气蓬勃,心里就喜爱。”
庄容暗暗撇嘴,心里想着,那是她爹没见过这布谷使坏时的样子。
这天傍晚,吃了药没多久,桃红短暂的醒了一回,一个劲儿喊着口渴,庄容赶忙拿了烧好的灵泉水和了续命草粉给她喝,喝完了,她又闭着眼睛昏睡过去,脸色竟一点一点红润起来。
布谷瞧着桃红的状态一点点好转,紧皱的眉头明显松散下来,再不像前一日来时那般哭丧脸儿。
庄容去洗漱时,他站在旁边看,伸手指了指灶房里的水缸,挑挑眉。
庄容嘴里叼着牙刷,含混不清地说:“那是水缸。”
身边传来无语的一叹,少年眉头都纠结在一起,又指了指水缸,然后抿起唇,一本正经的盯着她。
庄容哪能不知他想问什么,心里直发笑,只是面上却绷了,漱了漱口,盯着他严肃道:“好奇心害死猫,不该问的,少问!”
说完,理也不理他便转身回屋,留下少年独自在风中凌乱。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庄文便去镇上一趟,又抓了几服药,晌午不到就回来了。
他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剃刀,招呼了布谷到跟前来,“过来,叔帮你打理打理头发。”
布谷正在南头的鸡舍门前瞧那些小鸡,听了庄文的话,回过头,眼睛猛地瞪大,晃过了一丝骇然。
庄文笑着说:“你瞧瞧外头那些少年,是不是都束着发?显得人干散又整洁,你这样披散着,一来窝囊了些,二来仪容欠整洁,出门去让人瞧着也是不妥。”
庄容瞧出少年不情愿,只管托腮在旁边看好戏。
布谷一张脸绷得严肃,迟迟不肯抬脚,满脸写着不情愿。
庄文一心为他好,进灶房兑了热水,端出来放在太阳下,耐心地朝他招招手:“过来洗头。”
庄容越发兴味盎然地盯着布谷的脸色瞧。
不是装乖宝宝么,这下人设要崩塌了吧!
布谷双眸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抬脚走过来,上了台阶,指了指自己被头发掩住的半张脸,摇了摇头。
庄文不解,“怎么了?”
少年就当着父女俩的面,将那束头发挑起,露出一直被遮掩的半张脸。
只见那本该是白皙的太阳穴上,居然有个铜钱大小的圆形伤疤。
庄文父女看的都是一愣。
“这是烫出来的?”庄文走过去瞧,见那疤痕鼓出皮肤,呈暗红色,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少年脸色黯了黯,似是不愿意多提,只是指着水盆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