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庄文就和余良商量白行简入族谱的事儿。
真要给简哥安排个身份,须得叫人瞧不出破绽,“认祖归宗”是必须的。
老庄家不是大族,老庄头上头两个哥哥相继去世,还剩了望林村一个堂伯父健在,是家族里能说的上话的最高长辈。
也算巧了,张氏娘家就是望林的,老张家和老庄家离得不远,两家时有走动。
庄文就打算拜托了余良夫妇去说这件事儿。
几人在堂屋里商讨,庄容就拉了白行简上书房去,支开庄小宝,坐在书桌前提了笔。
原主的记忆和习惯还是在的,她写了一手算是工整规范的簪花小楷。
“这是诉状,咱们明儿须得先发制人,拿了诉状先去告田氏……”她一边写,一边仔仔细细把打算给白行简说了。
白行简皱眉沉思,不时提笔在旁边写一两个字提问。
庄容一一答了,又说:“你口不能言,上了堂,官老爷问话或许会拿了纸笔叫你写,我现在就教你几句,到时候你只管写上就成,时间紧,你争取多学会几个字儿,能多写几句总归是好的。”
油灯亮着,窗户上现出俩人的倒影。
张氏和巧珍出门时一眼瞧见了,笑问庄文,“容姐儿和简哥儿这是在做什么呢?从刚刚起就不见俩人。”
庄文说:“简哥儿最近在学写字,容儿认字多,有时也指点他。”
“好啊,学写字是好事儿,将来就是出去做事也用得上。”张氏想起了自家儿子,叹气说:“阿固要是会写字会算数,说不准也能当掌柜,只字不认,就只能当个跑腿的。”
庄文赶忙宽慰她:“嫂子别这样说,阿固有阿固的长处,他踏实肯干,未必就没有旁的出路。”
张氏点头应着,见巧珍下了台阶朝书房去,赶忙拉住她,笑骂:“小混账,你去做什么去,打搅简哥儿学字,回来,咱们家去。”
当着庄文面儿,巧珍不好说什么,回到余家却嘟囔了好半会儿,说是她哥不在,眼看着庄容和简哥儿越来越亲近了,保不齐将来真成亲了。
张氏艰涩一笑说:“容姐儿是个好姑娘,你哥也有那心思,可人家容姐儿却不见得有。”
看容姐儿的样子,对阿固也就是兄妹情意,前回上县里去也没去瞧余固,真有心意怎能不去?
余良也说,怕余固配不上容姐儿,这段日子以来,张氏也就想通了,甭管配不配得上,总得两个孩子愿意才行。
明知道容姐儿没这心思,他们再去张罗,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张氏是个豁达的人,也就看淡了不少。
巧珍长吁一声儿,“容姐儿性子好,又会挣钱儿,难得又跟我是好友,娘不想着法子让哥娶了,尽说丧气话,娘撒手不管了,我可不能。”
张氏拿她无法,笑着摇摇头进屋去了。
另一边,庄文敲门进书房,见庄容果真在教白行简写字儿,笑着在旁看了一会儿便掩门出去了。
庄容打定主意先瞒着庄文,也不露馅,等庄文离开了,才又把没写好的诉状拿出来继续写。
做好一应准备工作,已是三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