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身份不一般,他亲自上门带了礼,庄文心里头难免惴惴不安。
他一脸难色,寻思一下又说:“原该我带着几个孩子备了礼拜谢公子,哪成想公子却亲自走了一趟,我家能有机会招待公子已是幸事,公子万万不可再赠礼。”
谢公子眼底浮起一丝赞赏,也不强人所难,笑说:“既如此,这耳坠子我就收回,其余都是些吃食,还请庄大哥务必收下。”
庄文也不好再拂他好意,这才点头应下了,连声道谢。
庄容余光瞥了眼白行简,心说这家伙今个倒是管的宽呢,居然也学会替她做主了?
庄容在堂屋跟着她爹和谢公子小叙了一会儿,见已到了过午,便起身说了声去备饭,离开了。
她前脚走,白行简也指了指外头,作势要离开。
谢公子却叫住他,温声说:“我这随从有几分医病的本事,你口哑不能言,可让他帮你瞧瞧还有没有的治。”
庄文也觉得好,期待地看白行简。
白行简却摇摇头,朝着谢公子做了一揖,算是道谢。
谢公子诧异,正想问他为何不治,可一闪神,人却已经跨出门槛出去了。
庄文赶忙笑着解释:“这孩子……他也不是诚心无礼,只是自小在山里长大,不擅和人打交道。”
“无妨。”谢公子啜了口茶水,笑说:“前头听容姐儿略提起过他的身世,我瞧简哥儿长的俊美不凡,和庄大哥眉宇间有几分相似,却没想到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庄文一怔,也不知谢公子是不是有意试探,这话叫人不好回答。
点头认了,便是在对这贵公子扯谎,可不点头,又和对外的口风不一致。
谢公子从京城来,很有可能也记得七年前那道缉捕令,这事儿还是瞒下的好,想来谢公子对简哥儿身世也没什么兴趣。
想是这样想,可谢公子目光又实在太灼热,他难免有些心虚气短,不自在地笑应了,“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三个儿女,个性也都不尽相同。”
谢公子将他下意识的反应收入眼帘,不动声色问:“简哥儿身量不低,瞧着也有十五六岁,他生辰在几月?听说出生在冬日里的孩子性格格外沉闷些。”
庄文哪儿曾合计过这些细致的!
登时被问的噎住,脸色略变了变,仔细回忆他当年和周氏相识的轨迹,才定下心思说:“生在建平年七月,今年刚十五。”
谢公子不作声,只拿目光盯了他瞧。
庄文被瞧得不自在,又因随口扯了谎,怕被瞧出端倪,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得浑身燥热,雪白的脖子都红了一片。
赶忙起身去给谢公子添茶水,又招呼那随从坐下喝水。
随从却不肯坐,只走过来取了碗茶水道谢,喝了两口便极规矩地返回立在谢公子身后。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谢公子主动张口聊了些旁的。
寒暄中他得知庄文曾是建元十四年应举的秀才,就笑着说道:“我瞧庄大哥谈吐得宜,人也稳重内敛,想来学问不差,怎么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