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家去后,把望林庄家发生的糟心事儿和白行简大略说了说。
他不喜议人长短,只简单说了句,“谁是谁非,望林庄家自有分辨。”
庄容点头说是,“几位堂叔都不是糊涂人,这事儿他们怪不到我头上,不过,他家家风正,曾叔爷又心善,他们只会更心疼秀娥,想了法儿的帮助她,只盼着她能记着点儿望林庄家的情。”又说:“其实我也没想着和她攀比,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她比我更得亲戚喜爱,只要她日子过得顺我也乐意,可今个我俩大吵一场,我好像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白行简看她,黑眸微动,“怎么?”
入春分后,他便换掉了薄棉夹层袄,穿上了张氏得空帮做的新衣裳,湛蓝色的衣料衬得他皮肤极白,眼周皮肤薄的几乎能看见微青的血管,翘长的睫羽根根分明,尖端微卷,更显得眸光透亮,熠熠生辉。
庄容眨巴两下眼睛,“我发现你和白靖安一点不像,兴许像了你娘,你娘一定是个美人儿。”
这话儿算是变着相的夸他了,可白行简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横她一眼,“你也不像你爹。”
庄容回忆起原主遗留的记忆,她该是像了这具身体的娘,便笑笑说:“嗯,我也像我娘。”
白行简直深深看她一眼,忽而没来由吐出三个字儿:“三色堇。”
庄容脑子直冒问号,听起来像某种花的名字,可她从没见过,脑海里一时现不出画面来。
纠结了一会儿便作罢,白了他一眼,言归正传说:“原先我是想着,她这样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可现在又觉着没那么简单,你想,她家为什么突然去学鞘皮子?是不是存了和咱们针锋相对的意思?若是这样,往后的事儿可就不好说了。”
白行简眼睛眯了眯,“这不寻常,她兴许打了别的主意,背着你爷你奶。”
“我也这样想过,可她手里又没钱儿,一个人能翻出什么浪来?”庄容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
两人分析了一会儿,都是莫衷一是,便也不再说这事儿了。
白行简问她兔皮的事儿是否找到原因,庄容点了头,“弄明白了,是碱面,可我记得每回放碱面时都按了比例,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所以……问题会不会出在换水时,先前缸里的碱水没冲刷净?”
白行简蹙眉,回忆着前些天的步骤,轻摇了摇头,“每回都冲得一干二净,投洗第二遍才蓄水。”
“那就奇了怪了。”庄容一时想不到缘由所在,说道:“巧珍怀疑有人捣了鬼,可我更倾向于是咱们自个儿把什么步骤弄错了。”
倒不是她相信那几个嫌疑人的人品,主要是每回下料时,并无外人在,晚上晾皮子时又在自家屋里,有简哥守着,就是有人来使坏也会被发现。
白行简没吭声,心里却想着,绝不会是自个儿失误了,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突然,他越过庄容往堂屋里走,一掀门帘转身进了厢房,从箱子里取出剩余的明矾粉。
庄容意识到什么,眼底猛地迸出一道冷意,“你怀疑有人在明矾里加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