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愣了愣,她原先脑子糊涂,两人又相依为命,简哥儿对她十分孝顺,眼下她灵光了,臭小子待她反倒没早先亲厚。
桃红气道:“你个小白眼儿狼。”
嘴上骂着,眼睛里却带着笑。
她一生无子女,早年失去一个孩子,便把简哥儿当成自己孩子一般,那时虽傻着,却也知道把他当个宝一样稀罕,眼下清醒了更不用说,瞧着简哥儿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慈爱。
白行简只当没听见,回头肃着张脸儿,一板一眼说:“上余家去,不可再说些成亲不成亲的话。”
“不一样。”桃红说:“余家是外人,不是自家人,这话不该和谁说,我知道。”
又说:“你别瞎操心,赶明儿我给庄大哥说,他喜爱你,准能同意把容儿嫁给你。”
白行简扶了扶额,“别说。”
桃红摇头,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斥着期冀,“你大了,我须得给你操持。”
说完,也不理他,昂首挺胸地跨进余家大门。
余良夫妇已经得知了桃红突然病好的事儿,听了有人进来,全家三口哗啦啦从堂屋奔出来瞧。
见了桃红五官果然已经恢复正常,三口人顿时就面面相觑。
还是桃红先张了嘴,“余哥,嫂子。”
“哎,哎,桃红来了啊……”张氏目不转睛盯着桃红看,“容姐儿说你想吃鸡汁面,婶儿……哎不不,嫂子给你做了鸡汁面,快进屋吃。”
桃红咧嘴一笑,和从前一样,也不生分,大步进了堂屋便在常坐的位置上落了坐,拿起筷子低头嗅了嗅面前的面碗,“闻着就香。”
张氏和余良又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惊奇。
起先听庄容说,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这会儿真见了桃红,那股震惊根本无法言表,两口子慢吞吞落座,目光齐齐粘着在桃红身上,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巧珍绷不住,挨了桃红坐下,张口问:“婶儿,你真清醒了?”
桃红大口吸溜一口面条,笑着伸手点她脑门一下,“你这个小丫头,脾气不小,可心眼儿好,容儿喜欢你,婶儿也喜欢。”
这话落下,余家三口人全惊呆。
张氏感性,眼圈立刻就红了,摇头唏嘘地说:“不容易,不容易啊!”
桃红是个苦命人,因为痴傻被赶出家门,没想到这辈子她还能清醒着过日子,简直是菩萨保佑。
庄容跟着一笑,既开心又激动,瞳仁里浮起润润的水光,“是不容易,婶儿现在恢复了,往后不会再受苦,好日子不远了。”
话刚落,一块鸡肉落入碗里。
白行简飞快收了筷子,抿唇说:“去福满楼看了余固,带了几句话。”
顿时,全桌人注意力被他吸引,张氏忙问:“阿固说什么了?”
白行简看了庄容一眼,说:“上回那信,谭掌柜看后,说想见见你。”
“见我?”庄容眼睛转转,稍一想就知道,约莫是余固露了馅,被掌柜的瞧出来那些法子出自别人,只得把她给招了。
“嗯。”白行简说:“另还捎来话,叫伯和婶别挂念,他一切都好,月底沐休三天便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