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是县丞大人专门指派他来清水村督办老庄家欠账有一事的,说白了就是为了给庄文一家帮到底,他虽不知为何,可既然县丞大人都巴结着庄文家,可见他家背后有什么不得了的贵人。
眼下他家的小姑娘当场叫冤屈,他自然要管到底。
庄容见这沈大人的态度,心头更安定了几分,当下说道:“我要告我奶、我爷、我大伯谋害我大伯的儿子庄宝福。”
“放屁,我家的宝贝孙子,我们能谋害?”庄王氏立马否认。
庄健和庄显贵也是立即否认,斥责她无中生有。
乡亲们也纷纷说:“容姐儿,这种事儿你一个姑娘家可不能胡说啊,你爷你奶他们怎么能谋害亲孙子呢?”
面对一众人质疑的目光,庄容面色淡淡,有条不紊说:“我大伯母入罪前,我见过宝福堂弟,那会儿他小身子又胖又壮,前阵子瞧着身上就没什么肉了,再说今个,想必我奶家大清早的闹腾,到现在都没人管过他,一个不足两岁的幼儿,被独自撂在炕上无人照管,无人喂食,那就是任由他自生自灭,不是谋杀是什么?”
她又说道:“我奶为了不卖耕地,就跑到我家难为我爹,却不想想小孙子在家里怎么样了?眼下已过了午,这半天时间想必宝福是无人过问,这不是摆明了要饿死小堂弟?即便不是谋害,往轻里说,那也是虐待!”
这话儿说的是在理,今个来的人多,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谁都看见了老庄家三个大人一直在外头扯皮闹事,根本没人见他们抱过孩子。
庄王氏听了周遭细碎的议论声,怒不可遏,“我天不亮就喂了宝福两碗羊奶,一直能顶到中午不吃奶也没事儿!你瞎操心个啥劲儿,没听说过哪家的娃娃饿几个时辰就死了,我宝福娃是最好养活的,这阵子指定在炕上睡觉,根本不用大人操心,官爷,她分明就是诬告!”
她表面上理直气壮,心里也直发虚,不由自主扯谎给自己解释。
沈大人压根不搭理庄王氏,直接对里正说:“还请里长派几个人去看看孩子如何了,是不是虐待,把孩子抱过来瞧瞧再说。”
里正连忙叫了三个妇人,亲自带着出门了。
没过小半刻,一行人就回来了,还没跨进院门,就听着一阵虚弱的啼哭声儿。
庄王氏脸色阴沉,不等里正等人说什么,便上前要抢孩子,“这孩子认熟脸,指定是睡醒了不见我,要我抱,这才啼哭的。”
那妇人背过身去躲了她的手,气愤道:“婶子还好意思说,瞧娃娃饿成什么样了,连哭喊都没力气,说啥睡醒了不见人,婶子心不亏吗?”
当下,就有个尚在哺乳期的年轻妇人主动上前儿,和里正说可以帮着奶几口。
里正有意想看看孩子是不是饿了,当即便点了点头。
那妇人把宝福抱在怀里,小家伙早被饿得狠了,立刻往妇人怀里拱,狼吞虎咽地吸食起来。
沈大人见状,眉头不由得皱起,冷笑一声,“王氏,这就是你说的孩子不饿?”
庄王氏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语无伦次解释:“今个确实是有所忽略,也都是为了还钱的事儿闹的,这才顾不上宝福了,可我们万万没有谋杀他的心啊!那可是我的亲孙儿,我疼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故意饿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