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到家里,全家人都是一扫先前的阴霾。
庄家太爷知道了,大松一口气,说是这回老天长眼,没让王木匠真断了手,否则就是赔偿了果园,良心上也过不去。
他那几个断指接上后,虽不能再做精细活儿,可平日里吃穿行动却能渐渐恢复如初,种地不受影响,就是木工活儿,简单活计也不成问题,不至于歇在家里什么也做不成,如此一来,王家人高兴,庄家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
最高兴的要数三房庄献和小李氏两口子。
庄彦波今后念书,家里没些银钱支持是不成的,如今幸好王木匠的手指恢复了,这样一来,即使给他家补偿些许,也不至于把果园赔进去伤筋动骨,庄献本发愁这件事儿,连日来夜不能寐,到眼下却是真的大松一口气。
第一件事儿就是带着媳妇和姑娘上庄文家道谢。
庄文自是开心,笑的露出满口牙,“三堂兄可别跟我客气,说什么多亏不多亏的,这回的事儿还不是秀娥引起的,倒是让我心里愧疚难安,那天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没成想他的手果真痊愈了,我总算能卸下几分包袱。”
庄健听了便是哈哈一笑,拍了拍庄文肩膀,说道:“这事可不能怪你,也罢……不提这些,好赖已经都过去了,大嫂也直后悔,说是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该思量思量心善用在什么人身上了。”
庄容从外头端来茶水和点心,笑着和庄健两口子寒暄几句。
大李氏眼尖,瞧着桃红抱着个奶娃娃在院子里转悠,蹙了眉问:“谁家的孩子?”
庄文便把昨儿个发生的事略说了说,末了,说:“他娘是心术不端才入狱被流放,可我爹娘和大哥却埋怨我们不该告这个状,我始终觉着,于情于理我家做的不差什么,唯独对秀娥和宝福这俩孩子心存歉疚,秀娥就不说了,原想着好好帮扶她,她却不领这份情,如今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往后怕也是没脸回来,宝福却还小,我思前想后,不如把他抱来抚养,一来吃穿用度要强些,二来今后送他入学,识字念书学道理,不指望他光耀门楣,今后做个正直仁善讲道理的好孩子就好。”
庄献认真听着,点了点头,“有条件是该送去学堂,读过书到底是不一样。”
他是不看好老庄家,念书可是要用钱儿的,老庄家人心不齐,又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如何给宝福攒到念书的家底?以庄健那种为了几个钱鼠目寸光的,怎么可能苦了自己省吃俭用坚持送孩子念书,就是去念了,怕也是读不下来,一旦家里有什么困境,第一个中断的就是孩子的学业。
不过这些话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必说出口。
庄健寻思一下,又问:“这事儿可商量妥了?老婶子不会过来闹?”
“商量妥了,也写了契书,等宝福成年后便送回去。”庄文对此倒不在意,“孩子大了,便有他自己的想法,到那会儿谁能拘的了他?就是不签那契书,我也断断不会阻拦他归家认他爹。”
庄献听着庄文这些豁达的话儿,便知道庄文这回抚养宝福,是真心实意为这孩子好,没有半点儿私心杂念,心里暗暗佩服。